此外,康定斯基在他的《论艺术的精神》中认为:“内在因素决定艺术作品的形式,内在因素即情感”。他认为艺术创造中“内在需要所要求的一切技法都是神圣的,而来自内在需要以外的一切技法都是可鄙的”(参见周宏智,《西方现代艺术史》)。认为艺术的内在因素是艺术真正的主体,它是艺术的本原。“内在因素”,是艺术家意志的体现,也是艺术创造唯一的心灵感动,艺术家是一个自由的人。康定斯基认为艺术灵感有三个方面:印象,即兴,构成。印象即对外在事物的感应;即兴是艺术家灵感的显示;构成是艺术家意志的体现。康定斯基的三项观点,实际上概括了西方现代艺术最基本的思维方式,并与传统的学院派艺术拉开了真实的距离,因为传统艺术主要是感受、体验、表现。前者是本体论,后者是客观论,这也是现代艺术与传统艺术在思维上的分界线。 克利毕其一生追寻自己艺术的梦,他对色彩有一种天然的感受,一方面他受阿拉伯建筑和装饰图案的影响,另一方面他对欧洲那些古老民族所呈现的原始性色彩具有相当的敏感性。之后他受毕加索立体主义的表现手法影响,并持这一流派的艺术立场,使其作品具有平面的色彩幻觉,强调图案与构成之间的变幻效果。尽管他的大多数作品尺寸非常的小,但有时他会幻想巨幅作品,将元素、对象、意义、风格、精神和情感结合为一体,这种梦一样的艺术幻境成了他作品的一贯意志,使他的艺术总是在“不可见力量”中展示他内在的想象力。显然,他的艺术是一种彻底的梦幻,也展现一位智者型艺术家所应有的品质,但是他的大多数作品是对自然的表现,他很少描绘人的情感状况,不像表现主义艺术惯于对人的社会状况、生存现象做出艺术上的研究,他的艺术基本属于纯现代性探讨。 克利属于青骑士社团(Der Blaue Reiter)画家,这个流派更多地关心艺术的本质和社会人普遍的意义以及自然的内在精神,具有理论上的建设性,并对后来西方现代艺术、后现代艺术乃至当代艺术具有影响深刻。 克利的艺术富有表现力,在视觉上他还倾向音乐的效果,其色彩往往具有前后的呼应、“音”的微妙变化、可变性与统一性、强硬对比,并在整体上具有主旋律的“音乐”色调。他对视觉的“音乐”表现为日后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开启了一条新的表现形式,尤其像德库宁的作品其色调常常具有可视的某种“音乐”的旋律。 此外与克利艺术观点相一致的艺术家还有,表现主义先驱蒙克。他注重意识的深层次体验,他的某些艺术观点与克利完全相似,他说“我不画那些我所见到的,我只画我所理解的。”他的大多数作品是关于死亡、恐怖、暴力、爱情、性欲、潜意识的精神焦虑的,其著名作品《尖叫》,正是他那种无名状的精神分裂症的陈述,是德国表现主义(Expressionism)关注人的精神和意志的表达,体现了源于德国深层文化的民族精神。 《上海—道》图片装置,2005年,黄奎 又如,马克(Franz Marc)。他是青骑士的缔造者之一,他的艺术关心人的存在状况,强调内心与情感的内在冲突,倾向以悲剧的手法揭示内心深处的紧张与焦虑。他认为艺术应该揭示自然现象的精神实质,这如同克利强调的艺术需要描绘“不可见事物”,而不是“可见事物”,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注重人的精神意志显现。这也是所有现代艺术的共同之处,即现代艺术的本质是人的精神显现,而这一点正是解答艺术为人而存在的根本理由。 “绘画不应该描绘看得到的东西,而应描绘看不到的东西”,克利除了对艺术本原展示外,同样也叙述了艺术创造力在艺术作品中的重要性。对“不可见事物”的表现,已经成为当代艺术的核心思想。我们知道,视觉现象通常是三维空间,一度时间。而我的作品,即“双重视觉”或称为“四维二度”,其思考点正是对客观事物的反向思维。当“双重视觉”二张画重叠,二度的时间已经成立,时间的意义被改变,二层画面的交合,成了反客观的视觉现象。它是一种不真实,但又是一种视觉的真实,在“似与不似”之间,它是一种艺术的真实,而“似与不似”,实际上正是艺术的本质,因为任何艺术就其本质都是不真实的,任何艺术只是一种幻想,一种允许,一种对“不存在力量”的发现,一种对欲望的本能获取,而这一点,正是克利认为的“绘画应该描绘看不到的东西”。如果说三维一度就是客观世界,那么“四维二度”就是反客观世界,它是完全的精神意志,一种“不存在力量”的体现。显然,“双重视觉”为精神本体论产物,它突出的是艺术家的“认定”,一种近乎改变客观世界的意志,就这一点来说“双重视觉”显现了“不存在力量”的合理性,而这也恰恰说明了克利的理念在视觉的意义上是正确的认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