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去就是用这种并非理性的理性来规范人、改造人、塑造人的。要求人的视、听、言、动,全以这种理性为依归,务求非理勿视,非理勿听,非理勿言,非理勿动。这样,人就沦为理性的工具了。我们所讲的艺术创作与变态心理的这篇道理,就是企图对蔑视人情和蔑视人的那种理起一点廓清的作用,冀收矫枉之功于万一耳。再版说明
很多事情都可以做“时尚”“经典”之划分。
时尚——新颖、鲜活、短暂、鱼龙混杂、来去如潮……
经典——陈旧、稳固、经久、精华荟萃、源远流长……
时尚中的浮华随风飘逝,时尚中的精华沉淀下来变成了经典。时尚令人狂躁,经典让人沉醉。人世,便是在无休止的时尚与经典的演变、交错、相生相克中进行下去的。于是,人们的工作也可分为制销时尚和延续经典两部分。今天,我们将吕俊华先生20多年前出版过的《艺术创作与变态心理》由作者修改后再版,便是做了一件延续经典的工作。有点像将贝多芬的音乐重新演奏、录音、灌制。至于将书名更改为《艺术与癫狂》,则纯属市场行为,绝无学术意义。几分无奈,几分投机。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文艺便试图摆脱政治的囚困、猥亵,并开始踉跄地向正轨靠拢,《艺术创作与变态心理》便是那个时代背景下的作品。说这本书是经典,不仅因为它是中国新时期文艺变态心理学研究的开山之作,有着显赫的历史地位,更因为它至今仍然放射着学术光彩,至今还是从心理学角度了解、研究文艺的必读之物。
人们应该从多角度、多层面研究文艺,包括心理学的角度,但在中国,这个角度的研究历来是较薄弱的。虽然我们已经翻译了不少这方面的论著,然而因为中国文艺与西方文艺存在着较大差别等原因,使得西方的这类著作在中国难免会有些水土不服,会有些隔靴搔痒之感。相比之下,吕先生的《变态》便有了“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的价值和地位。西餐到中国要“改良”,洋车到中国要调校,《变态》使国人倍感亲切和实惠。
文艺创作的主观精神情感特点,使得心理学角度的研究更容易寻到其根本,切中其要害。尤其是大师级的文艺家及其创作,心理因素的作用往往更大——屈子、李白、凡·高、八大山人、贝多芬、鲁迅……其实何止心理,生理因素的作用很可能也大大超出我们现在的认知。如果说复杂多变的文艺家及文艺创作被层层表象所包裹,那么《变态》的价值是它不止于揭开了文艺的面纱,也不止于扒掉了文艺的外衣,它已经触及了文艺的胴体。
归根结底,文艺当属人类抒情表意的一种途径。抒常人之情,表庸人之意,加之俗常的抒表形式,便有了平庸的文艺作品(甚至不能称之为文艺作品)。反之,便是非常态,便有了超凡脱俗的文艺家、文艺作品。非常态,必然倾向变态。文艺创作与变态心理就这样牵上了手。
这个手是怎样牵上的?牵成了什么样子?这就是《变态》一书所研究的问题。什么恍惚、梦幻、无我、移情、神游、痴迷、癫狂……之类的平常生活中的变态表现,到了文艺创作的世界,便都成了不可或缺的、难能可贵的常态。
大量的古今中外的旁征博引,还使《变态》具有了经典性的资料价值,可兼为一本独特的助学、助教的文艺工具书。
时下再版这本书,从市场的角度考虑可能不值得,但从文化、责任的角度看却很有必要。作家出版社选择了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