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虫洞·冰裂禅梅/160cm×320cm/2008年/水墨、茶汁、宣纸、... 艺术虫:实际上我觉得现代文明的整个症结就是那个“核心依据”的丧失,价值体系混乱了,包括中国也是处在这种冲击之中,现在所有的行当都在谈创造“可能性”,这有点凄凉,因为我们所寻求的“可能性”往往都是横空出世的一样新东西,缺乏深层的精神依据和价值判断。您补充的这一点很重要。 白明:它要符合渊源,渊源不是显性的东西,渊源是一个蕴含在我们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东西,对我们有影响但又不是某一个非常具体的东西。现在很多人对传统有一个误解,尤其是在官员和工艺技术人员之中,他们认为传统就是我能从你这里看到具体的哪一个点,比如说你这个东西特别像唐代的或者特别像明代的,这恰恰是误解了传统渊源里面最最重要的本质。 传统是一条文化的河流,不是说你从哪个地方取出一瓢水就是那个地方的,它已经混合了一切,它在这个时候传承的已经不是样式了,而是一种审美。所以我这句话曾经是《北京日报》采访我的一个标题,就是《传承不是一种样式,传承是一种审美》,那你能告诉我审美是某一个形式吗?不能。我们的审美包含着书法教育、诗歌教育以及传统的礼仪教育,还有我们的美学教育和形象教育,以及我们对物的感知教育,我们敬仰的文化,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美。 艺术虫:我觉得标题用《传统是一条河流》会更好。因为我想起艾略特的一个批评:“传统与个人才能”,任何一个艺术家、诗人的个人才能都是从传统中习得的,我们都是活在传统中,就活在这条河流中。 白明:没错。实际上对美的理解我认为东方人应该更有天赋,比如说我们的传统哲学,就如《道德经》,实际上它没有非常具体地谈一件小事,它不是逻辑地去证明这一件事是什么样,它谈的恰恰是相对宏观的东西。而宏观的东西在今天是可以被我们重新认同的,是东方人的宏观不是西方人的宏观,是加了很多需要你去感悟的东西在里头。比如什么叫“道可道,非常道”?这本身是既辩证又宏观又很东方的,因为东方的艺术是讲究含蓄的,甚至会带一点点"迷信"在里头。那么中国人理解的当代性就不应该完全依照西方的美学理论和现有的艺术风格来划分,以及现有的西方当代艺术大家来界定我们。西方有这个传统,而且在他们的文化背景里面一定是正确的。我们谈传统,传统是一个文化概念,传统更是一个时间概念,因为我们在今天谈过去都是传统,但是有清朝的、明朝的、唐朝的和魏晋的。我们在谈传统的时候,那个切入点都不能涵盖一切,统而统之叫传统,我们在谈过去所有的文化总和的时候这才是成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