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江水/120cm×240cm/2005年 艺术虫:我很理解您谈的这种感受,我不画画但是我是学文学的。 白明:那我们有话题,我们就谈文学。 艺术虫:我是写诗歌的,诗歌是用语言创造空间,这个空间是想象的、甚至是幻想的,但是一定是有逻辑的,这就是“彼与此”的一个艺术关系。 白明:没错,你就讲诗歌吧。我前几天发了一个微博,我说今天的中国不要诗人,因为中国没有诗的土壤,我说这个世界的一切是由现实到现实之间的现实故事组成的,它本身就挤压了诗人的想象力,因为它本身就很传奇,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故事都在挑战你的想象力,所以我们这个国家不需要这样的东西。诗人最重要的特征离不开两点,第一是你怎么拓展语言的表达,语言的魅力是无限的,而且这个美是让人完完全全可以念着、想着就能产生画面和想象以及精神提升的,如果你忽略了语言本身的空间和想象力,那诗人就不存在了。第二就是你如何让看起来最平凡的、有词性约束的语言,幻化成无限持续的外延空间,然后这个空间还是美的,还是提供想象力的,这才是好的诗歌,这才美。 艺术虫:曾经有个命题“诗到语言为止”,我觉得这还没有完成一首诗,因为没有指明诗最终的去向,它的“道”路,语言只是诗的母体,出发点;当然能把语言关过好已经很厉害了。白老师说到了诗歌的关键,在艺术家中还很少有人能谈到这一点。 白明:很多人会谈思想,但是最本质的我们要把它分解,最终就是两点,就是语言的魅力,成为一个好的诗人不仅要懂得语言的魅力,还要拓展语言的空间,这就了不得了。 艺术虫:是创造性的语言,词语与词语能擦出火花的。 白明:对,我在微博里还谈了一下什么是好的文学家,有人在评论里说这个应该给中文专业作教材。那艺术恰恰是这样的,我认为在当代艺术家里,如果我们有幸成为一个东方人或者中国人的话,对当代术的理解恰恰应该融入诗性的美,为什么呢?因为当代的本质恰恰是“转换”的,而不是直白的。直白是当代的一个类别,但不是它的主要类别,是“转换”的才有意义。 比如说杜尚是一种“转换”,通过“转换”他颠复了一样东西,我们要看他转换了一种思维,而不能看他"粗野"的那一面。克里斯托通过包裹一个建筑让人从看到的艺术品变成一个新的包裹的艺术品,这也是一种转换,对不对?还有很多人做大地艺术,本来我们人就在大地上不断做"艺术",农民也在做,工人也在做,渔民也在做,只有大地艺术家转换了一种语言让人以艺术的眼光来看,你怎么在大地上留下人的痕迹,所以这就是“转换”。恰恰这个“转换”最伟大的功劳要归纳在诗人的思维上,是诗人才这样,要不然还叫“诗人”干什么? 艺术虫:这种“转换”,对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转换”其实就像“陌生化”的过程,但是不只是要“新”,还要有价值判断。 白明:诗的东西除了“转换”以外,更多的体现的是文化讲究和素养,这两样值得耐人品味。直白的东西也感人,比如说抗战时期的漫画,它很直白但是真的很感人,它也有力量;但是耐人品味的东西恰恰是转换得来的,它会慢慢地不动声色的将我们感动,而且常看常新。恰恰是因为“转换”里面有空间,欣赏者可以投入无限的时间和想象,而这两者的契合就是一种境界。艺术家提供的是你的想象空间,然后观赏者把想象填满进去,这就是互相之间的一种呼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