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走系列/33cm×145cm/2010年(巴黎创作)之四 艺术虫:您说的这一点,在现代哲学上是有理论根据的,我觉得对“物性”的解放,实际上是“人”在被“物”捆绑的境地中进行的自我解放,寻找现代性文明中的“主体性”。就像杜尚用小便器一样,也是对“物性”的显现,实际上是人自我“救赎”的努力,因为那个唯一的救赎者已经不在了。 白明:你说的杜尚有一部分对“物性”解放的方面,但是更多的是要颠覆所谓的高雅审美,这个恐怕是超过了让“物”本身说话的概念。但是我所说的让“物”来说话,不完全像他们的这种概念,我并不是要颠覆经典审美,我是想让经典审美和传统审美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渠道、笔墨关系或者人与材料之间的关系呈现出来,呈现出来的审美和过去有渊源的一致,这是我们不同的地方。在整个当代艺术史上我是非常敬仰杜尚的,我甚至认为他在某些地方是超越了毕加索的。因为他在逻辑思维、抽象思维和感性思维方面都是极为有才能的。他会下国际象棋,而且是相当高的水平,这完全是逻辑思维,说白了这是计算思维,一个艺术家一般很少有这方面的超能量;同时他又是一个非常感性的艺术家,他画结构的东西很好,画写实的也不错,如果你让他天马行空表达人性和自由的时候,那没有谁比他有才华。 艺术虫:所以,您不光是对传统文化、审美迷恋,还经过了批判性的思考? 白明:这是你提出来我也在思考的,就是我们没有必要不断强调艺术家多么多么有天赋,实际上艺术家的天赋是在表达画面的时候才需要的,更多的时候艺术家也是需要逻辑的,艺术家也是需要思考的。艺术家也是在文化的长河里面不断浸润出来的,我们新的语言表达是要与过去的表达有契合的,如果完全没有契合,你只是说一种新的语言,就会造成一个问题,什么是“新”?“新”之所以有的时候会被质疑,不是因为没有生命力,而是泥沙俱下造成的。我们今天看到了多少“新”东西?用垃圾塑料做心脏支架的东西新不新?但它不是好的。瘦肉精也新,但是它也不好。就是说我们这个时代有很多新东西但不是好东西,所以我们现在谈艺术一定要谈附加值,我们要“新”,但还要“好”,这个“好”在哪里?“好”在你的审美渊源要和我们的传统文化一脉相承,不是很清晰也要若即若离,也要靠想象可以联系得上,这才有意思。没有这样的关系的“新”,那谁都可以做的“极为新”,让艺术家做一个行为艺术去刺杀总统,新不新?这个非常“新”,但是有意义吗?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实际上我们有的时候喜欢去思考。比如当作品出现的时候,有很多质疑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就会在质疑和喜欢里面去想一些事儿,可能我所想的东西游离于你提问的范围,甚至也游离于我创作的范围,甚至我创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想过,但是有人这么一提就会发现这恰恰是艺术最神奇的地方,当时确实没这么想过,但是并不说明你在表达的时候跟这个毫无关系,这是我在我的艺术里面非常喜欢的一个空间。我未必在认真思考这个话题,但是不代表我在表达的时候不包含它,包含它但是它同时又有出乎意外的东西出来,这是我认为在艺术创作里很迷人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