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

浴火与涅磐——张洹访谈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08-23 11:05:00 | 出版社: 中国当代艺术基金出版社

 
张洹.《二分之一》.表演. 1998年
 

文化的根源问题是人的根源问题

贾:你自己曾提到,在国外,身份问题是谁也绕不开的。那你找到自己的身份了吗?

张:没有,永远也找不到,生命太短了,太弱小了。也许这就是人的身份。

贾:2005年,你又回到了中国,并定居下来,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

张:记得在北京生活的日子,生存压力大,又要坚持创作,八年间事业毫无起色。就在那个时候,我收到了高名潞先生在纽约策划的《蜕变与突破: 华人新艺术》展的邀请,索性变卖家当、破釜沉舟去了纽约。一晃又是八年,国外这段漂移无根的经历,彻底使我深深地体会到一个中国人在异乡别国的处境。当我再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时,一种亲切、脚踏实地、从未有过的实实在在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触动是从血液里自然流出来的,这种情感是原本自身就有的,因为脚下的土地就是我们自己的土地。很快我就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创作材料和灵感,无论是上海及周边地区的寺院里的香灰、还是市郊周边的老建筑的户匵门窗,上海以其特有的传统与现代成为我创作的源泉。将工作室扎根上海,我想我找到了回到母语创作语境中最佳的生存状态。

贾:2006、2007年你创作了版画作品尧、舜系列、唐系列、推背图系列,为何想到这些中国题材?

张:对这些图像感兴趣,有再创的欲望。几年前在一个旧书店,我偶然买到了一本《推背图》,惊奇地发现,它是独立于东西方系统之外的第三种系统,非常绝妙。我开始研究和学习推背图。现在我是收藏《推背图》原作的发烧友。《推背图》讲得很好。比如它说一千年前有两个能够预测未来的高人,他们讲过“灯朝下,新时代开始”,什么是“灯朝下”呢?实际上就是电灯的时代,在这之前都是灯朝上的,包括油灯、蜡烛等,火苗都是朝上的。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推断出来了。我创作的版画,就受到《推背图》中一些图像的启发。

杜:在做过大量的行为艺术作品之后,你感觉你的原始本能与中国文化是什么样的关系?

张:脚下的热土是我的祖国,DNA里就有这些。无论是借题发挥,还是反思过去,或是提出现实问题,你必须按自己的原则去工作,将艺术世界这潭浑水搞得更浑才好。

杜:你认为中国人有根性吗?如果有,中国人的根性是什么?

张:人的根性是好吃懒做,是兽性。

赵:在你自身的体验中,你认为中国与西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哪个更合理?

张:表面上看有很多不同,实质上是完全一样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没有不合理的事。

赵:你认为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中的不可替代性是什么?中国文化的根源性的问题是什么?

张:从来就没有不可代替的东西,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西方降落。文化根源问题就是人的根源问题。

赵:人的根源问题是什么?

张:生存。

杜:你认为中国在未来会发生一场文化复兴吗?如果会,你认为是何时?

张:机缘聚足时就会发生,从宏观看也许是文化退兴。

杜:为什么“从宏观看也许是文化退兴”?

张:欲望,性欲,权利统治欲,占有欲总是不可改变的。人类不得不永远无休止地在发展中退化。循环往复,回到原初。

杜:在当下,你如何看待中国当代艺术与西方的关系?

张:在美国的8年,我感觉到西方现代艺术运动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变更已经穷途末路,现在是他们重新面对自身文化和多元化文化的时候。他们在发展自身主流文化的同时,也吸纳很多少数民族的文化以丰富和点缀自己。中国艺术家和其它种族的艺术家就这样始终处于西方中心的边沿。西方媒体在谈到中国当代文化时,总是先牵扯到中国政体,社会矛盾等,要不就是西方怎样影响了中国,中国又是如何借鉴西方的,而忽略了从艺术本质上的讨论。随着这些年中国经济的大发展,特别是2008年以后,中国经济在国际上的重要地位,给中国当代艺术创造了很好的环境,对艺术本质上的讨论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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