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露天咖啡馆, 1888年9月,凡·高。 同时他数个星期都以硬饼干为生,因为他的模特都因为钱少跑掉了。他仅支付给他们饭钱,但现在这个价钱也上涨了。有一位头部长得很像苏格拉底的邮差名叫罗林,他喜欢坐着让他画像。罗林是个极好的模特,也是一个革新派。当他唱马赛进行曲的时候,文森特可以想象他正生活在1792年,他想到了杜米埃。如果他有足够的钱可以支付的话,他只想画罗林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体可以给予他最强烈的表达方式,特别是邮差这样的人,他们可以亲密地站在一起,或者例如高更。 他的肖像使文森特意识到他有着更多德拉克洛瓦的思想,而不是那些印象派画家。他那有力的着色,随意的方法,以及他绝非偶然的敏感和视野,这一切并不像印象派画家,而越来越脱离了他们的点彩画法。当然他像他们那样去划分他的表面,从而使它们变得明亮,但绝不是遵从某种理论,而是按照绘画的需要用自己有力的每一笔来收拢色彩。印象派用颜色描绘自然,当然颜色不是唯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色方式——但有一半都服务于这个目标,而真正的绘画只需要另外一半。对于文森特来说,颜色是他架在自然之上的春天甲板;当地的色彩为他提供了开始。例如,他画了一个他喜欢的人的头像,尽可能地遵从于自然真实性,真实地描摹出白皙或褐色的皮肤。然后才是真正重要的部分,任性地提升色彩。金色的头发提升为橙色,然后是铬合金,或者甚至是苍白的柠檬色。然后头像后面那乏味的墙被拿掉了,简单的亮蓝色背景无限延伸。随着两种亮色的简单结合,被提亮后的头像,就像碧空中的星星一样神秘。当然他不能每次都这样做,而且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来画一个巴黎的暴发户。他曾经用这种方式来画《唐吉老爹》,因为唐吉老爹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属于资产阶级的愉悦使他也进入了一种革新的状态,而文森特也非常喜欢他。当他画这个肖像时,他不敢像德拉克洛瓦那样完全地遵循自己的冲动,而是采用了莫奈的方法。他想到达某个点,在这个点上他和自己的根源之间的联系可以通过使用自己的色彩得到保护,这就使得和模特之间的熟识成为一种必要。出于这个原因,身边有朋友相伴就成为一件极好的事情,例如高更。高更每个月给提奥邮寄一幅作品以交换他在阿尔的生活来源。对于提奥来说,这是一笔相当昂贵的花费,但是一年12幅高更的作品也绝对不可小视。高更也许不想如此远离巴黎,因为他属于依然希望成功的群体。文森特很久之前就已经放弃成功的想法了。但是无论高更愿不愿意来,文森特都把房间收拾得很好,一方面他可以睡在那里,另一方面也可以招待朋友。在旅店里居住,在餐馆里吃饭完全不合文森特的意。有一些波西米亚人也许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对于一个工作的画家而言,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咖啡对任何倾向于险恶用心的人来说都是毒药;所以才有了他在《夜间露天咖啡馆》中野性的色彩:“为了表现这是一个你可能发疯或者犯罪的地方⋯⋯伴随着一种黑暗的氛围,一种像梦魇一样伴你左右的痛苦和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