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行为艺术家崔广宇获选参加由美国The Farm Foundation for the Arts & Sciences (FFAS) 艺术教育基金会主办的“北极圈艺术旅行计划(Arctic Circle)”。这个计划以关注环保议题为出发点,邀请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到北极实地体验极地环境,并在一艘航行北极圈的船上创作,为期17天,并且于航行结束后,将旅程中所创作的新作呈现在由SCOPE基金会赞助的展览中。有别于以往总在人口密集高度城市中对话环境中的创作,这一次崔广宇要面对的除了严峻的地理环境及渺无人烟的极地荒原,还要和在极地中研究课题专精但偏门的科学家们互动,整个极地旅程,将崔广宇彻底抽离他所熟悉的生活环境,根据崔广宇自己对这个旅程的形容是: “在一次颠簸的夜航里我思考着,在这样极端与陌生的条件下,我到底可以从其中发现些什么,并揭开这环境中“隐形的系统”,对我来说,答案正如同生物在北极环境里的密度和能见度。去回应暖化在这里产生的影响,还不如捞起一块浮冰品尝它的温度与滋味,或者亲自站在冰河前,用你来自亚热带的体温融印出自己的身形,最困难的反而是用艺术家的角度,去 诠释那些科学家正努力解疑的环境问题。经常在登陆时看到前一夜北极熊与雪狐到此一游的掌印,心想着我们这群外来者要以适当的方式介入 这里是何等地困难──一艘满载着食物与用水的帆船,带着怀抱希望与好奇的人们来到这里,在尽量在不干扰环境,与不被北极熊 威胁的前提下,进行创作与研究──突然间,这个突兀的画面闪过我眼前,而让我感觉到荒谬至极。 切断与人造都市的连结,我们像是人类社会分派出来的一个小组,在这个微型的船舱 社会里依旧维系着来自城市的资源与社交活动,船舱外自然界的肉弱强食与剧烈的环境改变,在这层脆弱的膜衣保护下显得平静与安详。维系 着这个社群的脉络,来自我们手中可靠的生存技术与知识,在导游的一再叮咛下大家谨守规则不让悲剧发生,我很快地发现到这些 极地生存的知识,原来就是那道最前面也是最后的防线,离自己再近也不过,你动也不动就可以看得到宽容度的边界已在脚下。在 这里极端环境的意义并非单指纬度和气候,更多的是学习如何与这个环境互动的过程以及它的方法。不过,说是互动其实也言过其实,大 自然的结界早将我们区隔在环境的表浅区块,要与它交手其实还言之过早;穿越这道界限可以不需要勇气,但一定需要运气,但同时也意味 着,某种无法掌握的未知正逼近你而来。我怀疑除了人类总体活动对这里所产生的影响外,艺术创作真正能够和极地环境交手的机 会到底在哪里,是拍几张照片,或者堆几颗雪球,把城市里的把戏带去那里,以为这样就可以嫁接起这座桥梁?后来想想,我们只 不过是极地余晖下所映照出来的影子罢了,等待下一场风雪来临将所有痕迹烟灭;而这些不同形式的作品最后造就的会是谁,结果 又会以何种形式反馈于这里? ” 崔广宇多年来以一连串自身与城市对话的行为创作,不断藉由尝试与实验法则试图去了解他所身处的城市,彷如一个学习中的小孩,向这个世界提出疑问,质疑日常生活中再平常再公式化不过的行为模式与逻辑。他将在生活中所观察到的“点”,以不断重复的方式亲自去验证,就如同数学家在验证一个公式般,但每一次的验证,透过记录,我们可以发现每一次反映的细微差距,以及当时在他身旁的观者,或诧异或不解,都在在真实地记录在他的影片中。 “创作对我来说是一种响应自身的方式、而非愿景,是很切身的、是表达对于现实的看法、是在适应和创造城市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