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艺术的人很容易把一幅画的起源和创作过程想得更简单、更系统化。而在实际的艺术创作构思过程中，总是会有比较偶然的情况发生。因此，我们在给一幅画的精神和思维进程下结论的时候，一定要非常小心谨慎。 有人可能认为艺术作品只是艺术家即兴的产物，艺术家灵感一现就一挥而就了，这显然是不对的。一部艺术作品含有各式各样的源头和想象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总是容易忘记画家平时积累的素描草图。其实他们不愿意浪费任何资源，甚至最伟大的画家在创作的时候也会翻一翻自己以前的积累，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比如，丢勒就曾经从自己的作品中翻出一幅威尼斯女人画，并把她用到了《启示录》的《巴比伦妓女》当中。他在去往意大利途中休息的时候，随手画过一幅蒂罗尔南部小镇的风景画，后来在创作《复仇女神》的时候需要一个风景作为背景，这幅风景画就派上了用场。 创作于1513 年的版画《骑士、死神与魔鬼》的来源也不少。首先，丢勒曾经研究过画马的比例问题。比如在1505 年创作《小马》的时候，丢勒就仔细研究了画马的时候采用什么样的比例最好，这或许是受到了达·芬奇风格的影响。丢勒在《骑士、死神与魔鬼》中采用的线条和明暗对比，以及马的结构和动作都与之前有了一些不同，这说明他又受到了其他一些风格的影响。在同一年，丢勒还画过一幅版画——《大马》。  丢勒作品《小马》，作于1505 年 其次，画中的这匹马与丢勒在1500 — 1503 年间创作的版画《圣尤斯塔斯》画面中的那匹马非常相似。在《圣尤斯塔斯》中，除了按照精确的比例塑造的那匹马之外，还有很常见的狗和牡鹿，那只鹿的两个犄角之间虽然多了一个十字架，但丝毫不影响画感。而画里的那条狗很可能出自格斯纳（Gessner）的《动物史》。  丢勒版画《骑士、死神与魔鬼》局部 再次，在《圣尤斯塔斯》中，那匹马静静地站着，圣尤斯塔斯半跪在它前面，而在《小马》和《大马》中却没有任何动作；在丢勒的另外一幅画中，马在移动，同一侧的前蹄和后蹄是抬起来的。奥托·格罗斯曼提到1505 年前后的意大利画家也非常喜欢画正在小跑的马。马在小跑的时候右边的后蹄和左边的前蹄同时着地，或者相反，也就是说成对角线的两个蹄子同时移动。也许是出于纯艺术美感的考虑，丢勒在画慢行的马时也采用了马小跑时的姿势，《骑士、死神与魔鬼》中就是如此。自那以后，画家画马的时候，慢行和小跑的姿势就经常相互混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