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分设计好坏的标准是什么? 建筑师和工业设计师从什么样的思想和实例中汲取灵感? 如果是在1960年,这些问题就比较容易回答。那时,设计还是一个充满魔力的词汇,与包豪斯相关的现代运动正重塑这个世界。在它给建筑师和设计师带来的挑战中,看不出任何会萎靡不振的迹象。现代主义提供了清晰明确、耐久实用的设计原则。 但是现在不会有人自称为现代主义者了,特别是那些学生时期就坚持现代主义理想的建筑师和设计师们。后现代的设计拒绝任何原则,它所要表达的是欲望、暧昧和机遇。现代社会已进入信息时代,不再是约翰逊总统时期的伟大社会[ 伟大社会(Great Society)是美国前总统约翰逊提出的社会福利计划,主要内容是“向贫困开战”。]。 包豪斯诞生于两战期间的德国——拥有天时地利。在德国的内部冲突被遗忘很久之后,它点燃了设计的希望之光。许多现代设计理念的成型都早于包豪斯,比如非衬线字体、骨架家具和屋顶平台,但是只有包豪斯成为了受人瞩目的集大成者。包豪斯是公众利益的设计代言人,追求经济、简洁和实用。它告诉我们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全世界的设计师和建筑师都从包豪斯的实例中汲取灵感,然后又反抗它。在每一个时代,包豪斯关于人性、社会责任和品位的理念都会成为一种刺激物。 现代设计注重建造有意义的秩序,以使自然环境服务于我们的需求和渴望。这种理念永不过时。谁没有对巴克明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抱有秘藏于心的情感?唐纳德·诺曼(Donald Norman)和维克多·帕帕尼克(Victor Papanek)坚持认为他们的设计品牌可以革新人们的日常生活。像他们这样喜欢责骂的人也总能找到一个饱含欣赏之意的观众。安德雷斯·杜安伊(Andres Duany)的“新城市主义”反对城市扩张,呼吁传统城市回归,因此他在各处被当作弥赛亚受到膜拜。尽管说教可能过时了,但是没有什么比博闻通达更能让人觉得愉快了。 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ss)提醒人们提防设计的道德主义。他研究购物模式,设计豪华店铺。他对建成曼哈顿的极富想象力的意外效果大加赞赏。的确,没有一个理性的设计师可以凭空想象出纽约。但纽约并不是我的梦想之城,我所居住的加利福利亚的伯克利也不是。我总觉得它们仍有很大的改进空间。纽约的一系列上好设施——公园,地铁和博物馆——都来自清醒的设计远见。 在二战后繁荣兴旺的年代里,受包豪斯激发的现代主义者投身于体育工程和社会工程。但是公共住房、公共交通和城区改造并没有消除大城市所存在的弊病。我们生活在一个愤世嫉俗的年代:纳税人拒绝为公共事业交钱,消费者高高在上,把商场当成自己的图书馆,教堂俨然和娱乐中心别无二致。在这种情况下,设计者的任务是什么? 20世纪70年代的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菲利普·斯塔克(Philippe Starck)和艾托瑞·索特萨斯(Ettore Sottsass)给出了一个答案:设计将会私人化、特质化。它可以浮夸宏大,也可以简单肤浅。设计不应该像现代主义经常所表现的那样,只让人觉得无聊。 但是实干的设计师很少有机会一展才华。许多人不得不在独创性与适销性之间找个折中的区域。梦想和现实之间的不和谐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设计总是在创作冲动和市场地位之间来来回回地寻找容身之所。包豪斯的梦想家希望在考虑经济约束条件的同时,最大程度地发挥设计师的作用。他们简单明智的理念避开了成本削减者的消减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