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训者·出场 Discipline·Appear On The Scene 150x320cm 2013 文/本刊记者 王宁 水墨之于艺术市场的重要性已经无需赘言,放眼整个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水墨作品所占据的市场份额从市场成型之初就已经被塑造成一个不可动摇的符号。诚然,这一符号的生成与无可替代有其必然性,即丰厚的资源储备和浓厚的历史文化价值。当然,近水楼台也是水墨类作品长期占据市场主导地位的重要因素之一。即便是在2005年前后,市场因当代艺术的疯狂井喷而成交暴涨的特殊时期,水墨作品的市场地位仍旧未有改变。 2008年的全球性金融危机爆发,让流入艺术品交易市场的热钱数量锐减。而对于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而言,根基并不稳固的当代艺术自然难逃被清洗的厄运,成为这场全球性艺术战争的最大受害者。随着一波又一波泡沫清洗运动的出现,当代艺术在艺术品交易市场当中全面走跌。那些原本都还坚信“自己不会是最后一个接盘者”的人悲哀地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沦为那可怜的“最后的接盘人”。关门、退出,开始的盲目冲动也成就了最后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正是在今天被看作是国内艺术品交易市场的第一次泡沫清洗运动当中,水墨市场所呈现出的平稳吸引了更多投资者的目光,也就有了2010年艺术市场相继迎来的“亿元时代”和“金融时代”。 金融资本的进入让国内艺术品市场再度腾飞,但市场在金融资本的助推之下所呈现出的辉煌却不幸地成就了第二次的泡沫清洗运动。艺术品市场的突然调整不仅让元气大伤的当代艺术再次成为考验的对象,就连向来以平稳著称的水墨作品也难逃低迷与成绩下滑的尴尬。 正如第一次的泡沫清洗成就了水墨作品的亿元传奇一样,这一次的泡沫清洗也同样成就了原本地位尴尬、籍籍无名的当代水墨的异军突起。 蛛丝游记1-78x22cm--绢本-2013大家都在“玩”当代水墨 2012年对于当代水墨而言显然是一个值得记忆的年份。在国内艺术品市场因调整而陷入泥潭,传统拍卖项目如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当代艺术、瓷杂珠宝等均面临不同程度的下滑局面时,当代水墨却在一级市场与二级市场间成为竞相追逐的新宠儿。 在当代水墨从原本的地位尴尬到现在的市场新宠的身份转变上,国内一级市场少有地走在了二级市场的前面。从去年年末开始,国内艺术机构频繁举办当代水墨的艺术活动,其中,先后在湖北省美术馆以及今日美术馆进行的“再水墨:2000—2012中国当代水墨邀请展”首先在艺术品市场的调整年内吹响了当代水墨市场反攻的号角;随后,两大国际拍卖巨头——佳士得、苏富比先后在其纽约的艺术空间举办的当代水墨展览更是将当代水墨推向了市场的风口浪尖。当然,抛开这些大型当代水墨群展,一些针对当代水墨作品的艺术家个展也先后在国内呈现,如李津在今日美术馆的个人当代水墨展览《李津·今日·盛宴》;由徐冰、冯斌等四位艺术家举办的《何不水墨》展览以及中央美术学院院长潘公凯同样在今日美术馆举办的“潘公凯弥散与生成”等展览。据今日美术馆馆长谢素贞介绍,该馆今年还会专门设立一间“水墨馆”。与今日美术馆有着同样关注点的还有更名为“蜂巢艺术中心”的原伊比利亚艺术中心,在其公布的2013年展览计划书中,当代水墨无疑成为重点的推广对象,半数以上的展览将会围绕当代水墨这一主题展开。 如此集中与大规模的当代水墨展览在一级市场中出现并非偶然。其实早在几年前,关于当代水墨这一主题的展览活动就已盛行于国内,如吕澎策划的大型国际巡展“溪山清远”以及由太和艺术中心主办的三届“自由的尺度——《中国当代·水墨关怀》名家邀请展”。这些针对当代水墨而进行的艺术活动的持续存在,不仅让原本还处于当代艺术与传统水墨的夹缝内求生存的当代水墨有了更为明确的理论与学术支撑,也为其最终在二级市场站稳脚跟提供了足够的收藏群体。 早在两年前,国内的几家拍卖公司也曾将目光聚焦在当代水墨这一市场后起之秀的身上,但由于当时的艺术市场在金融资本的裹挟之下分身乏术,而古代与近现代书画也因其自身特有的历史、文化以及市场价值而被金融资本选为投资获利的工具。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当代水墨这一市场的一年级生自然也就不会被过多关注。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当代水墨的隐忍终于在2012年秋季获得了其应有的回报。当国内艺术品市场因调整而深陷泥潭之时,当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以及当代艺术停滞不前甚至走上下坡路的时候,低调的当代水墨成为很多拍卖公司转移市场矛盾的首要选择。以当代水墨之名的各色专场轮番上阵,从去年秋拍到今年春拍,原本还不被看好的当代水墨一夜之间成为市场的新宠而被各方势力所争抢。 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任何事物的突然崛起总难免有各种负面信息的传出,就如同当代水墨的异军突起一样,各种阴谋论自然甚嚣尘上。而拍卖公司因其市场运作的特性以及公开性成为这种阴谋论的主要针对主体。有观点认为,当代水墨之所以在短时间内蹿红于市场,主要的原因就在于目前国内拍卖市场可以诱导。而这种诱导状况出现的原因在于2012年艺术品市场调整之后的市场下滑,各传统拍卖门类普遍遭遇调整后的市场成绩一路下滑。拍卖公司为了扭转这一市场颓势,迫不得已地推出各种新的市场门类,从近年来的影像、唱片、古董钟表、红酒以及乐器再到如今的当代水墨,都可以看作是拍卖市场转移市场视线的做法。当代水墨自身所特有的介乎于传统书画与当代艺术之间的艺术特质,也决定了其在调整后的市场谷底期成为被推广的对象。另一方面,同样受市场调整影响,买家与卖家信心大受打击,拍品征集在今年春拍更是遭遇史无前例的难题,迫使拍卖公司不得不开设更多新的专场以减缓征集难所带来的压力。当代水墨同当代艺术一样,在国内有着大批的创作群体。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征集拍品的难度自然会较之已经越来越少的古代书画以及近现代书画小很多。 一级市场与二级市场的轮番轰炸让当代水墨一时间变得风光无限、炙手可热,但过低的入市门槛和较为浅薄的市场基础,也决定了当前的当代水墨市场仍旧是一个新人进驻艺术品收藏核心圈子的垫脚石。已经连续举办两年当代水墨专场拍卖的北京荣宝拍卖公司总经理的刘尚勇就告诉记者:“我们是国内最早进行当代水墨专场拍卖的公司,当然,我们专场的名称并不是‘当代水墨’,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更为新颖的名字,即‘新水墨’。这样的做法源于目前国内艺术领域对于当代水墨概念的模糊定义,虽然‘新水墨’严格说起来也存在一些争议和概念上的模糊不清,但我们的初衷是以80后为创作主体的艺术家的作品,今年也将逐渐延伸至60、70后的艺术家。这么做的原因一方面是80后艺术家的作品尚不成熟,需要时间的检验;另一方面是希望借助这些60、70后的艺术家来带动年轻艺术家的发展。毕竟,市场对于任何一种新的艺术门类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需要拍卖公司在这方面有针对性的引导。” 与刘尚勇持有相同看法的还有北京保利中国近现代书画部的高级业务经理乔亚宁。在今年北京保利8周年的春拍当中,一场名为“再现‘三十年’——北京保利现当代中国水墨回望三十年”的专场拍卖以2.14亿元人民币的成绩结束。在这一专场当中,虽然一些近现代的中国水墨作品依旧占据了整个专场的大半江山,但众多当代水墨作品的成功易主也让人更为直观地看到了当代水墨在未来艺术市场当中的市场价值。乔亚宁作为这一专场的最初策划者,在谈到当代水墨在整个专场当中的意义时说道:“中国水墨画不管是古代书画,还是近现代书画,甚至当代水墨作品,都离不开传统水墨画创作的基础,也就是笔墨、内容、观念与语言。当代水墨虽然被冠以当代之名,但它并没有完全与传统水墨的创作方式进行割裂。具体到拍卖会中,我们经过从古代书画到近现代书画再到当代水墨的经营,也进行了一定的梳理,最终决定呈现这样一个由1980年以后完成的作品所构成的拍卖专场。这当中自然会包含很多近现代艺术名家的作品,而当代水墨作为新的艺术门类也被纳入到其中。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呈现这一专场主题,另一方面也是我们保利这几年一直秉承的对于藏家自我培养的理念,即与市场和艺术家共同成长的藏家群体。当代水墨有其弊端与不足,但这并不能成为阻碍其存在与发展的关卡。而且通过这一专场的呈现,我们很惊喜地发现,很多原本专注于近现代书画收藏的藏家开始对当代水墨产生了关注的兴趣,这也是我们非常期待的。” 是洼地还是平地? 也正是从去年开始,当代水墨成为新的市场洼地的说法开始频繁出现。与此同时,各大艺术机构与拍卖公司的联袂合作也让很多人开始相信了这种 “市场洼地”的说法。在明眼人看来,当代水墨固然有其不可磨灭的市场价值,但这种价值似乎还并不足以促成一块新的市场洼地的出现。更有观点认为,目前的拍卖市场已经不再有所谓的市场洼地存在,能够成为洼地的艺术门类已经被各大拍卖公司开挖殆尽,而目前被传的各种“洼地”其实也大多都是拍卖公司故意为之的市场烟雾弹而已。 刘尚勇虽然对于当代水墨的未来市场前景比较乐观,但在其言语中,却也并不认同当代水墨就等于市场洼地这一说法。“当代水墨并不能被看作是市场的洼地。它还只是一个正在逐渐引起市场关注的新领域,还处于一个市场新的增量状态。目前市场内流通的当代水墨作品本身就不是很多,也不具备在低谷期逆势上涨的可能。当代水墨更多还是扮演了一个市场新增量的角色。同时,如果作为市场洼地,首先应该具备足够的市场存量,单就这一点而言,当代水墨就不能被看作洼地。况且,以目前国内拍卖市场当中流通的当代水墨作品的数量而言,还不足以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势力。再者说,现在当代水墨的收藏群体还是以一些新晋藏家为主,这一门类并未引起那些市场大鳄们足够的关注。” 由此可见,当代水墨等于市场洼地的说法在目前的市场环境内显然是无法成立的。作为市场的新成员,当代水墨虽然在目前取得了一些不错的成绩,但多数在百万范围内成交的价格给当代水墨更为坚定地打上了一个“市场新人”的烙印。作为新人,当代水墨显然还不具备扮演“洼地”这样极具挑战性角色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