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与物体的重新组合,使栗子的作品更加具有戏剧性,更突显了一种矛盾的冲突。《黑色大丽花》的影子似乎出现在了栗子的另两幅作品之中,湿冷的卫生间内、封闭的房间里,悬挂着一幅女性肖像,正对着观者,如冰冷的死神一般,矗立于画面的视觉中心位置。“被俘的奴隶”显得更加清瘦,他虽紧闭着双眼,但似乎在凝视着画像中的女性,而画面中的女性虽也垂下眼睑,但却意在挣扎的奴隶。他们的目光在冥想中相遇,在死寂中交会,在忧郁中毁灭。内心的孤独与苦闷,挣扎与不安,变成一种危险的力量,在哀悼中沉重地逝去。在湿冷的卫生间内,本应出现空无一物的镜子,却浮现出那死神的肖像,加上模糊的、幽黯的环境,使整个画面显得诡异而充满异样之感,让人联想起各种恐怖的画面,不免不寒而栗。 在西方文化中,“上帝”代表的是心理所能达到的最有力和最有效的位置,他并不听命于我们的意志和意图。当他脱离了人们的想象时,尼采提出:上帝死了。自我的膨胀和个人的骄傲决定了“自我”成为了宇宙之主,而一个多世纪以来的各种各自为政的“主义”正是在“自我”的表征下上演,在一种被精神病医生称之为“精神分裂”的症候中更迭。“自我”寄存于幽灵式的漂浮空间,他们相互抗争、刻意制造、策略性地颠覆,最终以时空错置、重新拼装的状态重新出现。但末世情节、末世美学在不断更迭的“主义”中更加盛行,栗子的创作也深受末世情节的影响,内在的自我无法解决心灵的不安,艺术家在选择和创作的过程中,物化了心理的状态,从迷失到恐惧再到末世情节的产生,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正是栗子所想传达的内在感受。在林中忽隐忽现的影子,仿佛是徘徊于乱世的灵魂,她在看不见尽头的长路上驻足、凝视,眼前的一汪池水,如泥潭一般,顿失于其中,找不到出路与方向。盘根错节的枝条横在眼前,挡住了前方的道路,也迷住观者的眼睛。 栗子的近作画面尺度变得巨大无比,更显示出她的成熟与自信。从最初的大面积留白,到今天的大面积的积黑,她对画面的控制更加游刃有余,而她本人也十分享受作画时在架子上爬上爬下的感觉,画画变成了一种劳心又劳力的快乐,一种令人充实而兴奋的过程。而对于观者来说,他们的心绪随着画面流动的笔触印迹而进入迷失之泽,他们在沉重而无法释怀的压抑感中去体会与品读栗子的内心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