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

对绘画语言的探讨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08-27 09:14:07 | 出版社: 团结出版社
 

今天我讲的题目是“对绘画语言的探讨”。我个人的特点是偏,观点看法比较偏。我们大家把偏的观点都拿出来就可以得到一个比较全的观点。不同的观点不妨碍我们的友谊,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如果把我们的美术在文艺领域里比做一个小国家,那么我们这个“国家”有两个“强邻”压境,很难使我们“立国”。两个“强邻”,一个是文学(包括戏剧、电影),讲主题、情节、构思,美术搞不过文学。另一个“强邻”是摄影,从记录形象的准确性和快速方面来说,美术搞不过摄影。同其他兄弟艺术比较,美术总是排在最后,这不能怪别人;美术比较不受重视,是因为我们对美术的独特功能没有很好的发挥。我认为美术的“立国之本”还是审美和欣赏。通过欣赏接受教育,提高情操。欣赏作为美术的作用是极重要的一方面,今天我偏于从欣赏这一方面来探讨绘画的语言。

我从西安看了汉唐的古代雕刻艺术再看我们现在宾馆里到处都布置的那些贝雕画,真感到老鹰的后代要变成麻雀了。为什么呢?绘画语言不一样。我们必须探讨前人美术表现的语言。

我今天分三个问题讲:一、诗与画;二、抽象与具象;三、东方与西方。

一、诗与画

诗与画,实质上就是文学与绘画。扩大点说,是内容与形式的问题。当然,文艺领域里有共性,美术、音乐、戏剧都有共性。对共性的认识比较容易理解;但它们的差异是什么?这是我们需要探讨的。苏州狮子林的廊子里一头写着:“读画”;另一头写着:“听香”。“听香”这两个字很有意思,是赞美园林的幽静的,幽静到连“香气”都可以听见。苏东坡评王维的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画”,为文人画的欣赏开了个普及的道路。文人看画先看看有没有诗意。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绘画,欣赏绘画。当然这是一方面(古希腊人和我们宋代人讲的也是一样的:“诗是有声音的画,画是没声音的诗”)。但苏东坡这样一讲,我们看画,往往先探其诗,诗与画的关系就变成欣赏中唯一的道路了。这就不足了。画了画要题诗,我一般不反对。诗、书、画统一在一个画面上变成三绝。这样很好的综合艺术我们要保留,要发展。这只是一个方面。我今天是从另一个角度讲,是要从区别方面讲。苏东坡讲王维的画“画中有诗”,王维的画是不曾题诗的,画面上没有诗文。诗是在画里面,画的心脏里、内脏里有诗,我是这样看“画中有诗”的含义的。而不是额外加上去的题诗。当然题诗、写字和画结合得好的如:石涛、郑板桥、潘天寿等,他们的绘画形式和书法及诗境是结合成为一个整体的。

另一种不题款,所有的本钱只是画面的所有平面,像林风眠先生的画面全部被画占领,没有题款的余地。范宽的画也从不题字题诗。依靠形象充实了画的空间。找他的题款不容易,台湾有人用显微镜找到他的署名在树干上,签名都藏掉了。我画了画不题诗,就是题诗也题不好,诗与画各有各的意境,搞不好就硬拼凑在一起,乱点鸳鸯。造型艺术本身要利用空间造成境界。古代讲“惜墨如金”。马蒂斯讲:“凡对画面没有用的就是有害的,没有可有可无的东西。”画面的形式问题就是这样严格。

形式美有它的独立性,视觉艺术应该是独立欣赏,在某种情况下排斥故事情节的干扰(历史画、宣传画及连环画等目的性不同,应另论),有没有意境呢?有,它是从形式本身体现的,不是靠文学外加进去的。形式本身(线、形、面、方圆、高低、长短、色、光、节奏等)作为语言是能传达一种意境、感情的。同是没有具体形象的花布,有的感觉大方,有的感觉小气。大方和小气就是不同的意境,就是形式本身所体现的意境。大方过头就变为死板,形式略一变,意境随之变化;小气的形式略一变,有时便令人感到亲切。这是形式本身的语言给人感到的大方、小气、死板、亲切等意境。

苏格拉底说:什么是美,善就是美。现在看就有局限了。我们艺术家有个责任,尽量把真善美结合在一起,但客观的美不一定就能和善结合在一起,我们应从构成美的科学角度去采掘美。蝴蝶是害虫,但它是美的。我们不能带着极左的眼光去寻美,那样是寻不到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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