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文工团在林区巡演让少年的我快乐无比。记得有时候赶场,下午一场,晚上一场,所有演员连妆都不卸,吃俩馒头喝口水就上路。一卡车人不分好坏人,“李铁梅”与“日本兵”说笑,我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 那时演出不分工,没有大腕。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服(装)化(妆)道(具)三位一体是本分。一个人少则顶仨角,多则从上台起就不停地换装,从头忙到尾。当我有了一点儿舞台经验时,我当完“狗”,又随鸠山闯入李奶奶家搜查“密电码”,在里屋将一本“黄历”拿出呈送主子,然后鸠山看了一眼,扫兴地说了一句“黄历!”扫兴而归。 剧情每日不变,所谓里屋其实啥也没有,只有一破凳子上放着一本“黄历”,每天我进来后抄起黄历,默数一二三,然后掀帘再次凳台。这一套表演程序我熟,观众比我更熟。可是有一天,当我钻进里屋,没有看见我熟悉的黄历,立刻头大如斗。由于道具的失误,让我这个没有处理突发事件能力的“演员”一屁股坐在里屋,死活不肯再出去了。 后来,我清晰地听见台下的声音由嗡嗡声变得喧嚣,此时的我不是没了主意,而是坚定地认为错误不在我,没有道具,我无法再度登场。那天最后怎么收的场,我不得而知。事后,有前辈来安慰我,传授舞台经验:无论如何,在空中胡乱比划一下也得出场,“救场如救火”是艺人之艺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