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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京:生活的花会开吗?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2-08-09 09:41:41 | 文章来源: 雅昌艺术网专稿


《细节-向京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次痛苦的体验,也许是经历平坦的我太过矫情,无望、挣扎、灰暗、伤害这样不光明的词是我想到青春时马上冒出来的。回想年轻时的我也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还好在疯狂的边缘(其实大部分人都不会真正地发疯)有机会把它转化成了时强时弱的力量,就有了我断断续续的作品和进步。在有限的人生遭遇里,我还是很感谢自己度过的所有岁月,我的意思是无知的我用身体的全部感官来体会感知我所遭遇的,而不是像现在的一些孩子更多地从书本、电视、影碟、网络里获得情感的经验与归属。

我想所有从学院毕业的艺术青年,都经历过对学院体系的离经叛道的痛苦历程,学院教育给人的益处是提供相对集中的环境接触艺术理论和技术训练,坏处是这些数十年不变的艺术理论和技术体系已经成为学术腐败,单一而顽固地同化我们的认知,我们在其中却不察觉。中国艺术教育的技术训练是出名的,给我们一手好活之外,也让这种单一审美的技术成为桎梏,艺术本身的问题没有得到讨论,至少在学习期间环境是不可能给你这种讨论机会的。

所以每个人的艺术生涯开始应该就是从学院毕业的那一刻,而多半人在那一刻已经注定失败了。少数人在剪断脐带的时候慢慢学会自我成长。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当代艺术已经蓬勃发展,大家都拿出“革命者”的姿态冲锋陷阵,对于传统艺术传统观念的对抗是基本态度,那时流行对于所有传统形态的艺术都统统摒弃。“绘画死了”,雕塑甚至没人提起,装置、影像、图片、行为这些概念都是新艺术的代名词,不做这些都不叫做“当代艺术”,我一个要好的师姐在看过我一批新作后好意告诉我,你的感觉非常好,但现在不要再做雕塑了,这个太传统。我有点茫然,又不肯轻易就范,我理论上觉得艺术是没有限制的,观念和系统的更新更重要,而不在于形式,在这个意义上,什么样的形式都可以成为表达,否则简单地用进化论的观点看待艺术,艺术恐怕早就要走到尽头了。虽然我不是一个执著于雕塑本体的人,虽然我坚持雕塑的制作方式并不见是出于对手工的热爱,虽然艺术只是我试图证明什么的一个过程,但我还是一直做着雕塑,一做就是十几年。的确,我想证明艺术始终拥有脱离强大的阐释机制而成立的属性——一种可感知性。

完整地看我的作品,虽然同是具象雕塑,作品其实跨度相当大。“她们”是我人生经历中不同阶段做的,类似用作品做年终总结,往往是自我梳理与见证的过程。人生总会遇到困惑的问题,就会去思考,艺术家有幸用创作思考,有些问题在过程中就迎刃而解了。

那天我陪我妈从钱粮胡同往三联书店走的路上,妈指着隆福医院的牌子说,你就生在这儿。这个地方距离我后来上学的美院附中只有几步之遥。十六岁到二十岁在美院附中度过的时光在我的记忆里是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对我影响最深重的应该是整个八十年代,八十年代中期我稀里糊涂考取了中央美术学院附中,那时的附中在美术馆旁边的隆福寺隔壁,和老美院一样有由早年苏联专家设计的天光教室,以后恢复招生,前面已经有三届,第一届有韦蓉、孟禄丁、尹齐,第二届有刘小东、赵半狄、喻红,第三届只有13个人,可出人才最多,有洪浩、萧昱、申玲、王小帅,中间又空了两届,到我们这届憋了两年一下子招了三十多个学生,时代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很显著的变化,记得前面几届的学生留下的照片都是穿着一水儿的当时叫做板蓝板绿的干部服,最多像喻红这样穿个白衬衫扎在长裙里就算是太洋气了,到我们这届(1984年入学)已经知道穿灯芯绒裤子小西服了,我们从入学到毕业也是从穿衣的潮流到国外思潮的涌入速度最快的,那时靠的不是信息的积累而纯粹是饥渴,从无到有的一种穷人对富有生活的全部想象产生的加速度。这是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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