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毕武英 藏家朱绍良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像一位学者,而他自己在收藏之外,也将很多精力放在写作和讲课中,他向记者介绍说,把自己多年的收藏经验变成文字,是对知识的梳理和再次确认。 因此,当他和记者聊起即将到来的2012年秋拍的时候,比别人多了份文人的情怀。 朱绍良认为,虽然今年整个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好的拍品并不多见,但一旦露面,必定以天价成交。“收藏重要藏品其实和经济形势没有太大关系。民国时期,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卖到了几百两黄金,‘七七’事变时,张伯驹买《平安贴》也花了4万块大洋。这些在当时都是天价。” 朱绍良向记者介绍说,自己的收藏原则是,“古人藏什么我藏什么,近现代人藏什么,我藏什么。”因此,古代书画在朱绍良眼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魅力。“它们价格比较坚挺,具有稀缺性和不可替代性,而且代表了传统的民族文化精神。”朱绍良说,藏家买到宋元时期名家的画,国家一定会拿着不菲的征集费用等着接你的下一棒。“相反,国家各个博物馆不会拿着这笔钱买齐白石、张大千的作品,因为后者在市场中太多了。” 对于近现代书画板块,朱绍良认为能够称为大家的仅4人而已——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和黄宾虹。“齐白石作品有自己的独特性,笔墨用到极致,然而即便这样,齐白石依然认为自己和古人相比不算什么。在石涛面前,他称‘焚香愿下师生拜’,在徐渭、八大、吴昌硕面前,他说‘情愿三家门下转轮回’。”朱绍良说,齐白石都有如此自知之明,现代的“炒家”却连这样的“自知”都没有,只要手中有齐白石、张大千等人的作品,一定要把价格炒上去,有时远远高于古人作品的价格。 朱绍良还说,近现代书画板块中赝品不少,比如市场上有6万张徐悲鸿的画,可能只有6000张是真的,但是现代人通过办展览、出画册等一系列手段,把这些赝品洗白了,使李鬼变成了李逵。面对赝品,朱绍良认为,真正具有鉴定能力的是市场中的精英,而不是画家本人或者家属。“曾有藏家请一位已故知名艺术家的儿子看画,该艺术家之子一看就断言该画并非自己父亲所作。孰不知其实自己早些年已经为这幅作品开具过真迹证书,当这位藏家拿出艺术家之子亲笔写的证书后,他羞得无地自容。”朱绍良说,这样的例子在收藏圈并非个案。 在朱绍良看来,和古代及近现代书画相比,当代书画几近末路。“黄宾虹曾经说过,康熙之后就没有中国画了,也就是四王吴恽之后,中国画后继无人。而康有为更加苛刻,他认为从元四家之后,中国画就消失殆尽了。如今当代水墨画家,有些连基本的繁体字都不会写,握笔方式也不对,怎么能画出传统中国画的精髓来?”不过,在当代水墨画家中,朱绍良认为黄胄继承了中国画的笔墨基础,他的精品之作的确精彩。 而对于瓷杂板块,朱绍良说:“目前明清官窑器丧失了市场的动力,原因在于抛盘太大,这两年梅茵堂、张永珍、胡惠春的藏品相继推出,一下子为市场提供了大量的明清官窑器,未必能全部消化。而一些买瓷器的大藏家,比如欧柏龄,年事已高,基本不会再买,还有天民楼的葛师科,买的器物年代最晚的也是乾隆以前,他也不会再买了。”虽然明清官窑瓷器价格下跌,但朱绍良介绍说,令市场欣慰的是,高古瓷价格开始上升,比如今年春天在香港成交的那件以两个多亿成交的宋代汝窑。“不过内地受到政策限制,这类瓷器并不能进行公开交易。”朱绍良还向记者透露说,在今年秋拍之后,会有一件比春拍那件宋代汝窑还要好的器物出现在市场,价格也将远远超出前者,“这件器物不仅是个完整器,而且还有造办处档案、陈设档案,有乾隆御制诗记载,还包括雍正年间的记载。” 而对于今年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在香港设立分公司,朱绍良认为把原本一个市场分成两个,“内地拍卖市场应该获得的收益和权益,拱手让给了香港。”朱绍良不客气地称,“我们1949年公布的文物法,是限制1949年之前的东西出境,而不是限制其入境。现在的海关法和文物保护政策发生冲突,前者限制文物入境,而后者又鼓励回流。这时法律就应该修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