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原名徐文光,1951年2月生于越南。十三岁开始拍摄八米厘电影。1966年移居香港,完成中学教育。1969年进入美国德萨斯州的南循道会大学,一年后停学环游美国,后来转到德州大学(奥斯汀)修读广播电视/电影课程,与朋友合拍了一部四十五分钟的有关美籍亚洲人的记录片《千钟万缝展新路》。1975年毕业后,他在纽约编辑一份唐人街报纸,并组织了一个社区剧社,又参与当地的华埠社区有线电视。 他于1977年回港,随即加入无线电视当编导,参与摄制《家变》、《小人物》、《大亨》等片集。转投住视后,拍了《金刀情侠》。进入影圈后拍《蝶变》、《地狱无门》、《第一类型危险》、《鬼马智多星》、《最佳拍檔女皇密令》。83年他拍出了大型科幻武侠片《新蜀山剑侠》,引进美国先进特技。84年创立电影工作室,导演《上海之夜》、《打工皇帝》、《刀马旦》和监制了吴宇森的《英雄本色》、程小东的《倩女幽魂》等片,开创英雄片和高特技鬼片的新潮流,蜚声海内外。97年往荷里活发展,先后拍成《反击王》及《KO雷霆一击》。回港后已完成影片《顺流逆流》、《老夫子》、《蜀山正传》及《散打》、《七剑》。 作品列表 1979《蝶变》(导演) 1980《地狱无门》(导演) 《第一类型危险》(导演) 1981《鬼马智多星》(导演) 1983《新蜀山剑侠》(导演) 《我爱夜来香》(监制) 《专撬墙角》(策划) 1984《最佳拍档女王密令》(导演) 《上海之夜》(监制、导演) 1985《打工皇帝》(监制、导演) 1986《英雄本色1》(监制) 《刀马旦》(监制、导演) 1987《倩女幽魂》(监制) 1988《英雄本色2》(监制) 《天罗地网》(监制) 《铁甲无敌玛利亚》(监制) 《大丈夫日记》(监制) 《城市特警》(监制) 1989《英雄本色3-夕阳之歌》(制片、导演) 《喋血双雄》(监制) 《义胆群英》(制片) 《夜惊魂》(监制) 1990《倩女幽魂2-人间道》(制片) 《中日南北合》(制片) 《笑傲江湖》(制片、合导) 1991《倩女幽魂3》(监制、编剧) 《财叔之横扫千军》(监制、合导、合编) 《黄飞鸿》(制片、导演) 《豪门夜宴》(合导) 1992《妖兽都市》(监制) 《黄飞鸿92之龙行天下》(监制、导演) 《笑傲江湖2-东方不败》(监制) 《黄飞鸿2-男儿当自强》(监制、导演) 《棋王》(合导) 《新龙门客栈》(合制) 《双龙会》(合导) 1993《东方不败风云再起》(监制) 《黄飞鸿3狮王争霸》(监制) 《黄飞鸿4王者之风》(监制) 《新仙鹤神针》(监制) 《青蛇》(合制、导演) 《少年黄飞鸿之铁马骝》(监制) 1994《火烧红莲寺》(联合制片) 1995《梁祝》(导演) 《金玉满堂》(导演) 1996《花月佳期》(导演) 《刀》(导演) 1997《新上海滩》(监制) 《黑侠》(监制) 1998《大三元》(导演) 2000《黄飞鸿之西域雄狮》(制片) 2001《反击王Double Team》(导演) 《小倩》(监制)
《KO雷霆一击》(导演) 《顺流逆流》(导演) 4,465,047 《老夫子2001》(监制) 《蜀山正传》(导演) 《黑侠2》(导演) 2003《散打》(监制) 2005《七剑》(导演) 徐克访谈录(一) 时间:2004年12月 地点:香港新艺城 《星库》(下简称《星》):你1977年回香港是到了无线拍电视剧,当时有什么感触? 徐克(下简称徐):拍电视剧时,我在想,电视剧是否可以有些不同的想法。然后我就接拍了一个长剧《家变》,那时最大的考验是监制让我做一个片头,片子还没拍出来,音乐也还没做好。我想既然不知道节奏是什么样,那么画面就不能停,应该是不断流动的。当时还没有电脑,我就跟美工说,一张照片能不能把它切成几百个小点,然后换成其他照片,美术部很痛苦。东西最后还是出来了,我觉得很好玩。 《星》:你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机缘走入武侠天地的? 徐:当时我和两个编导来往很密切,一个是林岭东,还有就是杜琪峰,杜琪峰当时还是副导演。我和林岭东都想拍现代剧,林岭东就接拍了一个警匪现代剧。我第一个接到的任务是梁羽生的《云海玉弓缘》,我到清水湾去找张鑫炎导演,跟他谈要怎么拍武侠片。他当时在拍《白发魔女传》,我到他片场还很好奇,啊,这个就是拍电影的片场。不过后来《云海玉弓 缘》没拍成,接着安排我去拍古龙的小说《金刀情侠》。 很讽刺的是,我当时都不知道需要武术指导。剧组里没有武师,只有演员,所以这个戏拍出来就很奇怪,根本就不是武侠片。 其实我一直处在思维很混乱的状态下。我老是觉得武侠电影可以不是这样的,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去发展。当然我佩服很多武侠导演,我特别敬佩胡鹏导演,很想知道他当时是怎样在很原始的条件下,创造了一个《黄飞鸿》的系列出来;还有刘家良、袁和平、张彻,过去在武侠电影系列中建立不同作品和风格的导演。我觉得中国的历史很长很宏大,可为的东西还很多。武侠也可以有它的内涵,古龙、金庸的武侠都有不同的风格。我就想尝试用一种不同的观点去看武侠,不是只打打杀杀的,是不是可以摆进一些现代的观点,怎么和现代的生活拉在一起,多产生点可以感觉的空间。我当时也是阴差阳错地踏进了武侠圈,进入了一个所谓武侠的状态,其实我比较喜欢的还是现实的东西,可是一直拍下去就回不去了。 《星》:你第一次拍武侠片是出于什么想法? 徐克:我的第一部武侠片《蝶变》是1979年拍的。后来我拍《倩女幽魂》,老板说电视上古装片那么多了,观众都腻了,你还要拍古装电影,简直找死啊!我说这不是一个古装时装的问题,而是个心态问题,现在人们需要一种浪漫情感的东西,我觉得聊斋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故事。 过了一阵子又想拍武侠电影,当时已经很久没有人拍了,因为金庸小说改编成电影从来就没有成功过。一是它的人物很多,没法取舍;第二是故事复杂;第三篇幅很长。拍完《笑傲江湖》我突然明白了,八十年代刚好是一个时局不稳的年代,人们那种身不由己的江湖感觉跟小说非常相似。而且小说里的几个人物也很好看,岳不群也好,任我行也好,东方不败也好,这几个人物都在奠定着我们对这个时代的困惑和迷茫,里面有一种解脱。
我也很羡慕当时很多人拍了很好的片,许鞍华拍了《疯劫》,章国明拍了《点指兵兵》,还有严浩、谭家明等等,可却老是找我去拍武侠剧。当时我想拍一个讽刺剧,血腥暴力、带有一种黑色幽默,现在看有点可笑的原因是夸张的那种程度已经变成一个喜剧了,血多得已经不像血了,像水一样流。《第一类型危险》之后拍了《鬼马智多星》,转变很大,只能说那个阶段那种情绪已过去了。在《第一类型危险》中,以负面角度看生命,而《鬼马智多星》看似闹剧,其实用幽默态度看人生,加入了幽默感、浪漫感。 《星》:你怎么会对武侠片保持这么长久的兴趣? 徐克:其实很简单,就像中国菜一样。可能西方人要吃东西,想了大半天就是沙拉和牛排,而我们不用动脑筋就能想到一堆可以吃的东西。我以前就跟日本人说过,你们除了拉面和生鱼片,就没想过吃别的东西吗?武术也一样,它在其它地方没有中国这么多门派,也没有我们这么精彩,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背后设计这些东西。但是在不断洋化的近代史里,武术经常给人一种不大正规的感觉,很多人对武术甚至有种自卑感,反而是不少西方人把它看作是一种中国文化的象征。 《星》:你的片子常给人特别的感觉,尤其是人物设置总能出人意料,你是如何把握的? 徐: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从感性开始吧。我在拍《东方不败》的时候,编剧老是觉得这个人物有问题,觉得“不成立不成立”,我就跟他说“成立成立”,当你看了林青霞之后你就知道其实什么都是成立的。最后他们还是接受她了。一个天才演员的塑造能力是无穷的,有时候你在文字上未必能看到它成立的地方,但被天才演员表现出来,一切都是可能的,这就是电影的感性。 《星》:当时《笑傲江湖》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你是有意选这个小说来讽刺那个时代吗? 徐:一开始做东西,永远会有人问你为什么这样做,但到底为什么其实你也解释不了。因为在一个时代里面,你对一个东西突然产生兴趣可能不一定是有理性的,通常都是一种感性,你可能只是觉得很有趣。 比如《英雄本色》,当时我觉得那个时代需要人的谅解,因为那时人与人之间没有了互相谅解,关怀、友谊、团结的力量都被否定了,所以就产生了《英雄本色》。其实这是一个提示,让观众觉得心灵上得到填补,有种解脱的感觉。电影就是这样的,一开始根本没什么理性,只是感性地这么想,再挖掘下去,就会发现原来我们喜欢的是这个。 《星》:你曾经说过,李小龙是一位真正的偶像,关于他和成龙在如今国际功夫影坛上的地位,你怎么评价? 徐:李小龙是一个偶像,他在电影上的魅力绝对是没有人能代替的,现在有些人想模仿他,可是永远没有办法做得到。 李小龙和成龙都是在西方有巨大影响的功夫巨星,但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我觉得成龙是一个身段很敏捷的功夫演员,他有很多身段上的技术,是一个很重表演的演员,有一些基本的体能上的训练;而李小龙就只有武功,他是一个武林中人。相比而言,李小龙更像是一个“侠”。李小龙自己创造了一个截拳道,他在世界上影响很大。虽然成龙现在的影响也很大,但李小龙在早年打开了一个西方人对东方了解的门,建立起一个偶像,这是一个不可磨灭的重要的事实,在电影历史上是,在武林里也是。
徐克访谈录(二) 时间:2005年9月 地点:北京银河港湾 《星》:近年来除了昆汀的《杀死比尔》,还有张艺谋的《十面埋伏》和韩国的《清风明月》,也可以说刮起了武侠的一阵风气,还有你曾经说过中国的武侠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分水岭,那么你可以具体的说一说吗? 徐: 我觉得武侠的文化其实一直都存在我们亚洲的事件里面,只不过是在事件上,可能是因为现在亚洲电影里面,已经是东方跟西方的做一个比较,混合在一起的交流的一个阶段。那武侠片我觉得还是很浪漫,因为主要是我们亚洲的武侠世界里有很多的这种特殊的特点,他的武侠世界等于是外国的科幻片一样,那科幻因为代表了很多他的新的文化和浪漫的文化,一种重现的改变,你看《十面埋伏》也好,还是看《清风明月》也好,还有一个《杀死比尔》。我们当时开会也讲过动画片、卡通片啊,因为我们有些人是漫画迷嘛,但有些人说我不看漫画的,你觉得漫画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也解释漫画是怎么回事,漫画等于这种事情《杀死比尔》也好,《十面埋伏》也好,《清风明月》也好,他反映到在现实里面,没有发生的所谓一种情绪,从另一个手段去浪漫化,去激烈化,产生一种非逻辑的一种戏剧,这种非逻辑的戏剧也是漫画的本身,也是武侠片的一个很重要的元素这样子,他产生了一个超越了现实社会,一些很枯燥的这种处境啊,那你看我们生活就像这样子,一般早晨8点起来上班,坐车,然后下午回来吃饭,晚上看电视,因为你生活里面找寻一个心态上的另一个选择的话,武侠片也好,科幻片也好,一种对比,就好像是阴阳的感觉啊,这种实在的东西跟很虚无的东西,一种心态上面的平衡,这是一个社会上的现象,也是人类的心理上的现象这样子,所以你说西方有科幻,东方就有武侠,你说现在西方的科幻走另外一个阶段,可能也是一个分水岭的时间,对西方的科幻片开始觉得再没有继续发展下去的一个轨迹的话,那东方的武侠片会代替他在西方出现,我觉得是这种现象的出现,这种情况,那至于武侠片的分水岭。 《星》:就是目前世界电影,主流电影还是类型电影为占先,无论市场啊,还是现在电影节上展现的一些电影都是很强的,那么我想对于中国人来说,像你说的科幻片不是我们最强的类型电影,西部片也不是我们最强的类型电影,我想武侠电影是中国最强的电影。 徐:那我想问你我们有东部片啊,就是说《双旗镇刀客》,这就是东部片啊,有很多这样的故事,《新龙门客栈》也是在一个小镇,然后所有的元素都来了,好的、坏的、复仇的,这些本来是本来我们文化里面就有的。只不过是美国电影多,他们就叫西部片,我们少,所以就没有叫出去,其实是我们先有东部片,他们才有西部片的。 这是市场主导的一个问题,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西方的电影工业本身他的发行网络和他的基础比东方电影就相对来说强的多,因为美国电影就是在50年代,后来到80年代都做出一个很强的走势。那东方电影呢,因为东方电影在这个政治的状态之下,好像就是说因为政治很多市场受到限制,所以很多电影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是处在一个有利的条件下去发展,好像美国电影工业本身的发展这样,其实对比一下,很多时候都会产生一个还没有真正开始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当美国电影做成一个好莱坞的道路去建设他的发行网络的时候,同一时间,我们还在建立我们的制度,这样子。这种情况之下,美国本身的保护主义也好,有些地方的保护主义也好,也限制到这个电影进入市场的情况,是因为有了这个带子,有了DVD,改革了市场发行的观看的习惯,所以他们从带子里面看到原来亚洲电影也非常有趣呀,他们和喜欢看这种题材啊,各种处理手法等等,就产生了一个新的市场概念出来,出来这个市场概念,就出现这种现在东方和西方结合的这种现象,这个事情来讲其实到现在很多发行商也好,很多投资者也好,也未必同意认可这个现象,他老觉得其实这是个暂时的状态,不是个永久状态。可是也有其他的投资者也好,一些发行商也好,觉得这是一个世界走势,因为现在亚洲片慢慢从风格上也好,电影的本身水准也好,渐渐成熟,可以超越,不能说是竞争,可以超越某种西方电影本身的意识的话,其实他的走势也很强,这种情况。
那我们回到那个问题上,你说的属于分水岭的一个时代,其实我觉得一直来我们讲武侠,武侠动作片来讲是经过很多年的变化,比如说40年代、50年代、60年代、70年代、80年代、90年代、2000年到21世纪,这些变化里面一直都出现一些很明显的现象,比如说,我们有李小龙,有成龙,有李连杰,当初呢有绍氏的动作片,再早一点,比如说黑白的当时的黄飞鸿都有动作片,他的过程里面看他转变的因素,看他的原因,都是因为在某种情况之下,产生的几个因素,一个因素就是他把这个武侠的世界用另一个手法产生出来的一个风格,这个风格观众觉得接受,就产生了新的武侠世界说,另一个呢,就是在这个武侠的技术上,做到一个技术上超越的一个成绩。就举个例子李小龙,我们看动作啊,没有李小龙的那么快,而且他的真实感很强,原因是这种技术上的东西让我们感觉这个武侠世界是改变的,成龙他的跳来跳去啊,身手,让你感觉这个武侠世界的改变,那这里面也有个所谓我跟你们讲的,所谓这种第三个元素的就是我们怎么去处理武侠这个题材本身的一些手法,我们现在有几个武术指导啊,袁和平、程晓东、袁奎、董伟等等,他们每个人都有他的手法,他们有他们对武侠世界的一个说故事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会觉得每一次出来的东西会产生另一种电影的真实感,另一个电影的效果,那个东西就是一个不同的现象出来了。比如说我们讲《骇客帝国》空中一下子停下来,以前很多广告片里都有,因为出现在《骇客帝国》里面就变成一个标志,我们讲到后来很多电影都是突然到空中停下来不动,那是因为表现方式也是一个技术问题,达到一个程度他会变成一种分野的标志,一个界限,从此之后都开始用这个东西。但我当时讲这个分野,分水岭的时候,是因为我觉得是应该有个新的东西出来了,因为我们来到这个界限的时候已经开始不断重复前面的东西,在不断的重复前面的那些东西之后,如果作为观众我们还有很强烈的反映的话,当时还没有到一个分水岭的时候,当我们觉得开始是重复而且要求一个改变的话,那是一个分水岭最重要的开始的时间。 《星》:那你觉得这个分水岭是不是与技术有关呢? 徐:我觉得是观念、技术跟这个说故事的方式都有关联。 《星》:那你觉得昆汀的《杀死比尔》在这方面是不是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因为你曾说过这部电影创造了一个新的文法和语言。 徐:我觉得产生一个新的语言是在东西方的混合体上,产生新的一个审美观点出来,美学出来,那么什么叫做东西方的美学,因为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重复旧的,可是从一个现代的观点讲,其实我们去看这个事情的话,作为一种从过去到现在的一种文化比较,产生很妙的一个,带有一点喜剧性,带有一种自我招笑的成分里面,他里面很多事情都是讲一些人物本身对一些过去的文化的一种关系,也有现代生活的一个对比,比如说《杀死比尔》第一集,乌玛?瑟曼去杀一个女杀手,她女儿回来,她们两个做母亲,这等等,我觉得都是昆汀有的他在美学上制造出来的一种新的观念。要我们中国人就打啊打,抓她的女儿威胁她的母亲啊。你看他会跳出来,回到现实生活里,说她们两个还是女人,还是母亲,然后还是打的很凶悍,然后把她妈妈杀死了,然后还对她女儿说,我叫什么名字,反正你将来长大了,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星》:昆汀的很多画面是过去似曾相识的,但他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又感觉他又是一个完全新的一个东西。 徐:所以我发现他的动作片不是他主要在美学上呈现的一个成绩,我觉得他的成绩是他把东方、西方文化处理在一个作品里面,产生出来另一种观众欣赏的一个方式和角度,所以我觉得他是产生了一个新的现象出来,因为我们以前看戏没有这样看的嘛,现在变成这样看的话就觉得又好笑,又幽默,又觉得很讽刺的,也有什么都带到里面去。如果反映到现在的文化里面去,也有很多过去现在东方、西方的混合体之后,我们对某种东西的接受程度抱有不同的态度,这些不同态度结合在一起,总体的感觉是这样子的。就等于我们华语片里面老是把地方性的语言给忽略了,这个不能忽略,比如我们现在任何一个事情我们讲普通话也好,广东话也好,讲英文也好,基本都有我们的口音阿,我们的本地语言,可是我们偏偏在电影里面忽略了这点。 《星》:那你能具体谈一谈《老男孩》这部电影的个人感受吗?这很像你曾经拍过的类型片。 徐:我觉得这个导演是绝对有才华,而且才华很高的这样一个导演,他拍这个题材的时候啊,他让你感觉这个题材的拍法是完全不一样,每一个处理的画面都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让你感觉到他的电影的处理手法是他的,就像在电影上签了他的名字一样,让人能够感受到他强烈的个人色彩。当然我们看过他以前的电影的话,也知道他是一个很知道这种题材上的感觉,他的重置,像《安全地带》也好,还是《复仇交响曲》也好,他都做到一个,让你感觉到他是一个很特别,特别不一样的导演,而且这次他做的东西更不一样,更不一样的话,还是很强烈的!所以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里面还有很多幽默的地方,比如说蚂蚁呀,一个脸,而且我觉得他的电影强调南朝鲜的那种文化也好,那种政治状态里面,压抑的状态,产生出来这种很激烈的性格,他的电影本身也反映出这种激烈的性格,过去的一句话产生出来最后的影响力,导致这个男人到最后要承受这么大的罪恶感,甚至连累到下一代,我看这个电影的时候,实际上感受到的是上一代和这一代,这一代和下一代的关系,在南韩的这种政治状态跟经济状态里面,就这个状态里面要面对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其实最后阿,可能我个人的看法,他最后在雪地里向北望的时候那感觉讲述的还是导演本身的那个感觉,所以在电影这方面来讲,我觉得他还是有这么多的层次做出来。 《星》:但总体来讲他还是一部类型电影? 徐:因为我们比较的时候,类型电影其实并不是我们觉得最主要的样子,在整部戏里面其实很多地方还是很夸张的,很夸张的比如说那个人在走廊里面打那么多的人话,他其实这个已经超自由的很疯狂的精神状态里面去讲那个压抑的社会里面,所产生出来一种人物的他的发泄和他要爆发出来的这种情绪呀,而且你看他的手法和强烈,跳楼啊,爆炸啊,都很强烈,他应该有很超现实的写法,看这部电影就是我想起我看的那部电影《发条橙子》,我觉得其实是不同层次上的同类型的一个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而且就是他讲的里面有些话,认为蚂蚁是怕孤独所以是走在一起,所以他不能变,现实的社会使这里面的人物处于一种很压抑的政治状态,经济状态里面,他必须要跟着大众来走,所以他里面说,我虽然是一个不完美的人,可我还是有权力生存下去的,他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下,他不需要证明自己多完美,可是他还是有一个人的平等的权力去生活下去。所以这一点来讲是我们讨论过程里面知道这个戏里面包含的层次上,谈的时候也谈的很多,所以这本身就等于说我们很理解那个电影,我们理解的东西但是不是导演想要说的东西也不一定,不过至少我们讨论的很多。
《星》:相比你以前的作品来说,《散打》算是个小制作,你当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尝试呢? 徐:我觉得拍电影没有大小之分。一方面不可能每个片子都需要很大的预算,另外从我这里也想不断尝试新的做法,不要永远都用一种样式做出来,毕竟电影好玩才是最主要的。就拿《散打》来说,它在拍摄上有很多限制,整个比赛都在一个四方围着绳缆的台上里进行,怎样才能拍出紧张的感觉,其实非常具有挑战性。 《星》:你是怎么处理的? 徐:很难。我们最后是通过机位的变换和快速剪辑。不过无论是对自己来讲,还是对功夫电影来讲,散打都是一个很好的尝试。现在散打已经是中国武术的一部分了,作为一个喜欢拍功夫戏的导演,我从里面发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有趣的东西。 比如说,我们的武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表演,你翻360度,他翻360度,然后飞来飞去。其他国家的代表运动项目像泰拳、跆拳道、空手道什么的,都是实战的,他们是真的在舞台上打,而中国就没有。中国只有散打是真腿真拳的,它和西方观众从中国武侠片里了解的武术完全不同。 《星》:《蜀山正传》在很多影迷看来,是绝对被票房低估的一部影片,你怎么看? 徐:很感谢大家这样认为。《蜀山正传》讲的是“永恒”。当一个去到永恒,得到长生,但敌人会死、朋友会死、爱人会死的人,他会如何看这个世界呢?开心抑或不开心呢?《蜀山正传》的故事是创作出来,不是原著小说。 飞天造型是《蜀山正传》的最大特色,人物动不动就飞。人的能力及武器超乎想象,可以飞到另一空间、可以将一个人变大、可以移形换影、可以将另一处地方的力量吸干……虽然在平常人眼中有点不正常,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浪漫。 至于《蜀山正传》的特技,特技镜头约有1600个,分香港及美国两地制作。沟通是最大难题,因为有太多特技超乎想象,以古天乐身上由72把飞刀组成的翼为例,画图固然可以画出大约的形象,但那些飞刀的速度、重量及形态却要凭空想出来。 《星》:你为何有兴趣拍《黑侠Ⅱ》? 徐:有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黑侠”是其中一种所谓的“现代英雄”。设计黑侠这个人物时,很多人问我黑侠跟现实社会是否有关连,但我觉得一个人物的魅力是要由创作过程中摸索出来的。 《星》:《顺流逆流》、《老夫子》、《蜀山正传》及《黑侠Ⅱ》是你好莱坞旅程结束后总结的产物吗?旅程有带来任何发现吗? 徐:在好莱坞拍戏时的工序很简单:接剧本、拍摄、后期制作。制度太过健全令到一个导演似乎只是参与了一部电影的部分诞生过程。重返香港之后,我发觉自己又要再“打仗”。这几部电影是我到达另一个阶段后,希望用另一种方法去拍戏的产物。我希望我的电影能够反映两样东西:一是周遭环境;二是我。这不是什么伟大的想法。 《星》:导演最先知道电影的缺点,《七剑》这部电影的缺点在哪里? 徐:《七剑》里面最难处理的是人物。人的故事很多,在挑选的时候必须把握主干,所以在七把剑里面我们也要分主次,并没有充分地描写七把剑而是描写七个人。比如说动作,如果七把剑出来打,那是一场很大(场面)的戏,七把剑都要照顾到,所以到情节里还是有分主次。有时我觉得可惜,比如有三样东西我们只能做一样,其它两样我们不能动,原因就在于篇幅,而且做出来会变得很臃肿,太多东西。《七剑》在这一点上比较不好处理。我不断纠缠在什么要放弃,什么要保留上。比如风火连城,他“死”了两次,我们觉得他原来的“死”是很好看,但是因为篇幅有限,我们必须改成他要用另一种“死”法。将来要是有机会,我会让大家看看全版本。
《星》:《七剑》在你的创作中占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徐:我觉得它是最新的状态。人在经过很多阶段以后,会有一个理念,就是怎样用完全不同的方法去处理东西。好像现在的武侠世界做了很多相同的东西,而且我们在琢磨特点时一直朝着市场导向,我觉得电影要市场导向也要有个人风格。如何从饱满状态里跳出来看这个类型的电影,这等于我另一个开始。 《星》:之前看过你的访谈说到《七剑》会跟我们现在的生活很接近,现在生活和武侠怎么结合? 徐:我觉得《七剑》和我以往的武侠电影很不一样,过去我的电影会和现实生活比较脱离,但《七剑》跟我们的生活比较接近,主要在写人的价值观的或者感情方面的东西。我觉得人在社会里面都会面对一些生活和事业压力,在《七剑》里面的人物都会遇到。过往,我们所谓江湖武林是讲一些恩仇的关系,反而《七剑》讲的是靠近我们现实的一些想法,我在琢磨,能不能把感受变成武侠?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也让人感觉到身在江湖,只不过我们没有所谓这种武侠人物出现而已。 《星》:具体在人物设置上怎么结合? 徐:其实这里面的反派风火连城就是一个企业家,他组织了一个力量,这个力量可以替他赚钱,他很有企业发展经销的能力。不但可以做谈判,还做一些很有经营头脑的行为。其实在那个武侠世界里,还是个经济主导的世界,一个武林高手没有经济能力的话,也会有生活压力。大侠也要挣钱,这种概念是,一个剑客一辈子,他怎么来面对当前的生活?比如说他曾是个武林高手,杀过很多人,那他往后就不再杀人了,当他要重入江湖,就要面对很多压力,要过自己那关。 《星》:这里面有你的人生体验吗? 徐:有,我是导演,也有自己的公司。在写这个剧本时,已经把感受投射进去,每个角落都有。我希望在《七剑》的武侠世界里面,观众会有一种人生体验,生活感受。武侠其实是我们平时生活的一种心态的平衡,有时我们追寻一些激情,追寻一种精神解脱,所以进入武侠世界里,而武侠世界有很多类型,《七剑》就接近这种生活化的感觉。 《星》:如果您把风火连城形容为一个企业家的话,您会把这些大侠形容为现代生活的什么角色? 徐:很不现实的艺术家(笑)。和我会有点儿相似,都是凭着热情去做事,自己觉得很正义感地去做一些跟他没关系的事情(笑)。但我觉得这个世界挺需要这种人,有了他们,世界才有了很多不同的可能。我们现在的世界都给企业家设定了,很规律化,也很枯燥乏味,现代的流行文化每年都有设定好的产品,可是一些比较脱轨的艺术家会有奇怪的想法,不论音乐也好,电影也好,会让我们整个感觉不一样。在这一点上,《七剑》就是给人这种感觉的。 《星》:这部片子比较少用特技,武打都比较真实。它真实到什么程度? 徐:武侠世界怎么真实它还是武侠世界,不会真实得像你在街上看到打架那样。但它给你的感觉就是一个武林高手,他能做的难度一般人做不到。好像看奥林匹克,一个高手运动员能做的动作会让你吃惊,可是你不会要求普通人去做。我觉得武林世界也是运动场,对于运动也好,对于战斗力策略也好,它本身就有一个对战、决斗的感觉。《七剑》的动作其实就是显示人的弱点,一般的武林世界就是一直在打,没有确定人有没有什么弱点,但《七剑》里面把人的限制性提出来了。就是说,你可以是个武林高手,可是在打斗时如果你的战略失败,你会碰到很多问题。你可能会遇到一个人,他的武功未必高,可是他的战略很高,他完全可以把你的兵器夺走。比如在一场戏里,甄子丹和孙红雷打,甄子丹武功很高,可是孙红雷能够一下子把他的剑拿走,很意外的。
《星》:杨采妮扮演的武元英在片中有抽烟斗嚼烟丝的细节,这是她第二次在你电影中以中性形象出场,为什么又设定她为中性气质? 徐:其实说不上中性。她的男朋友是陆毅嘛,一个年轻人生活在那样的环境,我感觉她就会去做男人喜欢的事,比如抽烟斗啊,嚼烟丝啊,或者练武啊,去认识新的女朋友啊(笑)。她的剑叫“天瀑剑”,两边滑动,攻防一体,很难揣摩剑的动态,用这把剑的人如果没有弹性反而会伤了自己。用那把剑的人一定要放开所谓看事情的角度,武元英以前不会放开看,她用那把剑时就领悟到了,原来生命不是在看一个东西,而是在看整个生命。杨采妮的外形给人感觉很柔弱,但在戏里就要把这感觉改掉,要独立,我想她是比较辛苦,因为跟人对打时这个女侠每次都不成功,每次都很危险。这个人物让你感觉到她的成长是从失败中来的,我挺喜欢这个角色,武侠世界不一定永远是打斗,也和人物情怀成长有关。所以最后她跟着其他六剑出发到别处,她的一番话也挺(让人)感动的。她觉得自己要去见识一下,不要呆在一个角落里不出去。 《星》:七把剑都是你自己设计的,构思从哪儿来? 徐:我不懂,不算是懂剑(笑)。但我很喜欢剑,也很喜欢耍剑的人,所以会有比较多的想法。为什么会是七把剑?不是六把或是八把?七把剑的互相关系是什么?当时我们是想这七把剑相当于一个小纵队,每个人在什么位置,有什么功能,就像踢足球有前锋、后卫等等,所以设计出七把不同性质以及精神状态不大一样的剑。一开始我从特工队、游击队那种感觉去想的。然后再从人物性格去想。每把剑给的人物都有它的意思在里面,根据剧情需要,剑在他手上会变成这样,故事发展就会怎么样,这点是反反复复的。 《星》:最先确定的是哪把剑? 徐:是甄子丹的由龙剑。这把剑是最锋利,也杀气最重。它会响,原因在于剑就是人,人是有不停频率的生物,我们现在看不到,但是我们心脏、脉搏在跳,血在流,我就想设计成剑会产生一种频率,它一响别人知道它在那里就会躲开,避免屠杀太多人。第二把设计的剑是青干剑,我把青干剑做成跟由龙剑完全相反的剑,因为由龙剑很精致、复杂,而且是一把很高贵的剑,是王者的剑。青干剑完全是烂铁,连剑形都看不出来。在我的设计里这把剑会反光,可是在电影里我们没采取这个。青干剑是一把带磁性的剑,而且这把剑是用天上的陨石打出来的,它本身的金属很坚固,所以不易打造,师傅打了很久才打了一半。可是因为应急,就让杨云骢带下山了。 《星》:听说如果让你选择,这是你最想选择的剑,为什么? 徐:对。我喜欢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事。我比较喜欢它的可能性的空间,因为它让你有很多幻想。它只拔过一次。这个一次太重要了。而且这个剑看来完全不让人喜欢,因为似乎杀伤力很重,所以没人提防它,也没人对它感兴趣。这把剑就精彩在这里。 《星》:你允许演员有这种即兴发挥,出乎您意料的也可以? 徐:是。导演一个脑袋里想的东西不可能包含一切。还有一个必要性是演员本身也要把自己的血肉加在角色里面。我选演员有几个可能。一是从演员身上找这个人物,也有可能是人物接近谁就找谁,也有可能是这个人演得很特别,就是说没人想到他会这样演,举个例子,东方不败,没有人想到林青霞会演好。
《星》:《七剑》和你的《刀》,在风格上有没有对比和延续的关系? 徐:《刀》也写实,它是一种暴力的写实,里面也牵涉到一种人的*。《七剑》的写实是*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其它都是在描写人的精神状态。 《星》:您觉得刀跟剑这两种兵器最大的对比是什么? 徐:我觉得刀是攻击性的兵器,剑除了攻击,还有其它意义,它能代表王者风范,包括修养和内涵。剑比较薄,不是可以痛击的那种兵器,很有战略性空间,所以比其它兵器难处理。剑成为兵器之王是因为它能用最少的动作、最短的时间产生最具破坏力的攻势。剑法,是说人要以性情潜意识修为和技术并行修练,剑客要心怀城府,要有王者之风。 《星》:你怎么看待“武”和“侠”? 徐:在现代社会里,“武”和“侠”是不存在的。在现实社会,“武”是本领,“侠”是希望。“武”包括了一切科技的发明和知识,“侠”就是宗教、信念、或者法律。我想借《七剑》给观众不同的感受,武侠文化中最重要的元素就是武术,武术源于生活,里面有文学、医学、思想和梦想。《七剑》不是描述英雄的电影,而是叙述人如何去挑战自己,然后成为英雄的电影。 《星》:如果不拍电影的话,你会做什么? 徐:画画。我喜欢画人。 关于徐克 对于香港电影来说,徐克建立了两个功绩,一是参与了香港电影新浪潮运动,促进了香港电影从传统向现代的过渡,跟上了世界电影发展的潮流;另一个功绩是创造了一种特殊的电影风格。 徐克在杀入电影界开创香港电影新浪潮时显示出两种风格,一种以《第一类型危险》为代表,一种以《蝶变》为代表。《第一类型危险》来自青少年成长题材,这是自法国新浪潮电影开创的母题,如特吕弗的《四百下》,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新浪潮电影比徐克表现得更愤怒、更暴力、更直观地表达颠覆一切的情绪。与此相比,法国新浪潮大师戈达尔的代表作《筋疲力尽》反倒显得文雅收敛。这部影片当时一度被禁止发行,徐克的这条创新之路就被堵死了。他似乎被迫只能沿着《蝶变》的方向前行。普遍认为,《蝶变》是武侠片与科幻片的嫁接,师从胡金铨的《侠女》和希区柯克的《鸟》,杂糅美国西部片和日本武士片,但是却过多地带有先锋派的未来主义色彩和黑色电影风格。 徐克的成长经历颇为动荡,他在越南出生成长,正处于炮火连天的越南战争时期,后来移民香港正赶上受内地“*”影响,到美国留学恰逢反战运动风起云涌,方兴未艾。这可能在他内心留下一种乱世情怀。回到香港发展,急于表达存在主义的天下大乱之感。但是,他的观念与当时香港大众的感觉格格不入,由于经济起飞,社会安定,人们普遍充满乐观和自信,明知前途未卜,也不愿有人一语道破,破坏他们的美梦。像《蝶变》这样用表现主义强调危机四伏的晦涩影片,无法满足他们的观赏欲望,因此票房并不成功。 徐克不得不改弦易辙,探索新奇的艺术形式为香港观众制造梦幻。他监制或导演的影片为香港制造了一批英雄形象,如周润发的小马哥,填补了李小龙留下的空缺,使香港观众找到了虚构的认同对象。 进入八十年代后,黄百鸣、石天等人合作成立了新艺城电影公司,大力推行“新商业电影”,遵循大制作的明快密集,将摩登豪华的阵容与搞笑动作的场面设计共熔一炉的拍摄规律,出品了许多制作精良、题材新颖的各种新式类型片、娱乐片,取得了普遍的票房成功。可以这么说,香港电影能够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取得空前的繁荣,新艺城电影公司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于八十年代初就已加盟新艺城的徐克,在电影创作和技术革新等方面,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当时初尝败绩的徐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改变思路,积极汇入主流。《鬼马智多星》(1981年)和《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1984年)票房的成功,奠定了徐克作为商业片导演的地位,并得到了大众的认同,也显示出他在体制内谋求发展的能力。然而,徐克并没有抛弃他一向的黑色幽默和勇于技术革新的倾向和意识。《蜀山》(1983年)在他的作品之中,并不能算是成功之作,但是,电脑特技和光学合成效果技术(由曾参与制作Hollywood电影史上最经典的科幻电影《星球大战》的幕后班底制作)在影片中的广泛运用,却是一次香港电影向Hollywood的最新电影技术认真取经的大规模尝试,而且,影片中仍然洋溢着徐克所独有的虚无主义色彩。
徐克电影大多具有模糊的、充满游离不安情绪的时代背景,电影题材虽然都不一定是原创的,但却是对旧有题材的重认和再创新,赋予其现代的观念和情感。比如后期代表作《黄飞鸿》(1991年)系列、《青蛇》(1993年)、《梁祝》(1994年)、《花月佳期》(1995年)、《刀》(1996年)、《七剑》(2005)等等,这些都是将类型电影进行再创新之作,而独有的“黑色”徐克风格在这些影片之中也得到了精妙的体现。影片中新技术的运用、镜头语言的实验、情感效果的组织、人物性格的典型化和对白的哲学意味,这些都是徐克电影的最大特色,也表现出他一贯的继承传统、推陈出新的创作思路。 不仅徐克自己导演的电影作品独具魅力,而且由他监制的电影也是既叫好又叫座。与已故的新派武侠片大师胡金铨合作的《笑傲江湖》(1990年);与号称“将舞剑拍得就象舞蹈一般”的程小东合作的《笑傲江湖2之东方不败》(1992年)、《倩女幽魂》(1987年)系列、《秦俑》(1992年)等;与李惠民合作的《新龙门客栈》(1992年);还有与“暴力美学”大师吴宇森合作的《英雄本色》(1986年);与善于塑造人物性格的传记片导演潘文杰合作的《新上海滩》(1996年);包括与陈伟文合作的香港第一部全电脑动画片《小倩》(1997年)等等,都是香港电影中的代表之作,素质直逼甚至超过好莱坞的作品。 而徐克电影视觉技术和主题意识的发展和提高,也是在这些合作电影中不断的实践获得。在《笑傲江湖2之东方不败》中,徐克将金庸的原著去其繁复,取其神髓,不仅拍出了小说中的豪情与精义,更渗入了个人的理解,是新派武侠电影开创性的里程碑,与王家卫的《东邪西毒》(1994年)并称“香港武侠片的极地双星”;而《新上海滩》却是对周润发所塑造的经典电视剧中人物性格和人际关系来了一个彻底的颠覆,赋予了其更为现代的内涵和意义。在影片最后一幕,一个主观视角的快速推镜头的运用,没有任何相关的音响效果。镜头中,刘德华饰演的旧上海黑帮老大丁力颈部中枪,缓缓倒地。在这里,徐克以独特的镜头语言,表现了一个乱世英雄荒谬而悲凉的末路,堪称经典。 近年来,徐克在香港和好莱坞两面发展,拍摄了《反击王》、《KO雷霆一击》等一些具有香港电影特色的好莱坞作品,虽然并没有象吴宇森在国外那么成功,但是,强烈的影像风格和充满激情的剪接,也已经大大的震撼了美国的观众,让他们认识到了什么才是徐克风格。 在一百年电影公司的支持下,徐克拍摄了《顺流逆流》和《蜀山正传》两部类型和风格截然不同,但又带有明显徐克标志性的作品,立即倍首关注和轰动。《蜀山正传》利用了最新的电脑数码特技效果,有着更为开放性的“天马行空”式的结构想象,代表着香港特技电影的最高境界;而《顺流逆流》风格刚猛硬朗,是十足的男性暴力电影,镜语丰富,剪接犀利,因而被美国最著名的文化杂志《时代》评为2000年度十大最佳影片之一,得到了国际的肯定与认同。而在去年上映的《七剑》,则真正还我们一个青衫仗剑载酒行的古典式江湖。 徐克总是顽强表现个人电影风格。在他的创作中能够发现一种浪迹天涯漂泊不定的无根感觉,他把这种感觉更多地转入对于电影本身奥秘如醉如痴的探索中,像一个惊恐而又好奇的儿童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