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华多年来一直游弋于彩墨和水彩两个画种。但其色彩感觉既好且训练有素,在其彩墨画中,因不能尽情用色,反而有碍其发挥所长,故我曾劝她不如专画水彩。跃华近两年果然主攻水彩,并交替进行着两个系列的创作——前者为家园系列,后一系列为今岁新作,尚不知其名称,于是我对画面审视良久,为其命名“旷野系列”。
跃华的家园系列在传统瓶花母题之外,增添了几何意味鲜明的椅子符号,隐喻着都市生活的“第二自然”,不免令人联想到马蒂斯的“安乐椅”理论。“绿荫”、“紫幻”、“微风”、“夕照”,仅从画题来看,就能感受到跃华那安然徜徉的惬意和舒心,而画中的色彩也如画题所点明的那样,散发出流光溢彩的梦幻情调。任意流淌的色彩肌理,与椅子、瓶花几何硬边的留白形式相互映衬,虽略多装饰感觉而稍欠耐人寻味,仍不失其引人注目的视觉美感,从而留给观众以“温馨的记忆”。
跃华显然并不满足于家园系列之安闲。在“安乐窝”中稍事休憩之后,就忍不住要面对大海和云天,倾听那旷野的呼唤。跃华也如许多女画家一样喜爱画鸟,但她笔下塑造的多是野性十足的鸟类——鹰隼、夜枭、海鸥,尤其不同寻常的是,她几乎从不为画中的鸟儿营建风平浪静的港湾,而是将它们放飞于风急浪高的天地,即使在其笔下的温驯小鸟,也同样投身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险峻环境中,不仅赋予这一题材以少见的审美深度,并且形成了她个人集山水、花鸟于一体的独特画风。
跃华原先善于营造“或疏淡、或苍凉、或冷峻、或萧森”的悲情氛围。而在其新近“旷野系列”中,却又增添了放怀醉心的激越情感。如果说,那茫茫暮色中汹涌的大海,漫漫晨霭中氤氲的云彩仍在延伸其萧森和疏淡的审美意韵,那么,这西风落日中广袤的大漠,正午阳光下金色的沙滩,所营造的却是波澜壮阔与灿烂热烈的大美之境。而在如此画境中,无论是搏击风浪的海鸥,还是栖息老树的猎鹰,皆有着异军突起的奇特视觉效应,不仅为其“旷野”增添了引人入胜的画眼,并且成为十分有力的象征符号,隐寓着跃华的独立人格和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
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教授 聂危谷
2007年11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