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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与黄宾虹学术交谊断想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2-03-08 09:56:15 | 文章来源: 美术报

下引他对黄宾虹的认知,所谓“惺惺自古惜惺惺”,正可反观傅雷:

……为学亦无所不窥,而于绘画理论、金石文字之研究,造诣尤深。或进一步发挥前人学说,或对传统观点提出不同看法,态度严谨,一以探求真理为依据,从无入主出奴之见羼杂其间。平生效忠艺术,热爱祖国文化,无时无刻不以发扬光大自勉勉人。

造化弄人,时势反复,读之令人太息。

傅雷先生以翻译文学名著享誉,人格力量亦已深入人心,而他关于“艺术良心”的吁求和批评,当今浮夸虚誉、太多自欺欺人的年代,尤其需要提倡。

所谓“艺术良心”,或可用“真诚纯粹”四字概之。

傅雷说自己“较真”,是“过于认真与做一事就负起责任来的脾气”,“假如敷衍,又时刻存在着犯罪感”。翻译作品,“不精读四五遍决不动手”,“一本书上手,简直寝食不安,有时连打中觉也在梦中推敲字句”,“改的功夫比初译功夫花得更多”,1953年重译《克里斯朵夫》,将全新的特别精装本,“除留一部作样本外,其余一并烧毁”,以不留原译之错的“污点”。

对大他40余岁的黄宾虹,1954年4月28函:“……惟小册纯用粗线,不见物象,似近于欧西立体、野兽二派,不知公意想中又在追求何等境界。鄙见中外艺术巨匠毕生均在精益求精,不甘自限,先生自亦不在例外……”次日又去信谓:“此次尊寄画件,数量甚多,前二日事冗,未及细看,倾又全部拜观一过,始觉中型册页内尚有极精品……至国内晚近学者,徒袭八大、石涛之皮相,以潦草乱涂即为简笔,以粗犷为雄健,以不似为藏拙,斯不独厚诬古人,亦且为艺术界败类。”有委婉的批评,有自责。1962年对《黄宾虹年谱》一稿的意见:“宾翁平生作画无虑万数,其中何为杰构,何谓能品,何为练习,何为早年未成熟之作,现未有人研究肯定……似应避免‘大书特书’”,就事论事,态度严谨。

他批评艺术家“轻视艺术”,“缺乏做事的责任心”;厌恶“情面”、“捧场”的风气“窜入艺术界”;

“一个人弄艺术,非真实忠诚不可”;

“没有艺术良心,决不会刻苦钻研”;

“……那些画院派仍是继续地摹古拟古,一般把绘画当作消闲的画家,个个自命为诗人与哲学家,而其作品,只是老老实实地平凡而已”,“……经过了玄妙高迈的艺术光耀着的往昔,如今反而固执地追求西方已经厌倦、正要唾弃的‘物质’:这是何等可悲的事”;

……

责任与执着,失望与期待,古道热肠,“严冷的背后是热情,原则的背后是恕道”,傅聪先生说:“父亲自称始终是中国儒家的门徒……刚直、诚直、不虚与委蛇,不转弯抹角,不迎合趋附,不‘难得糊涂’。”孔子说:“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如果我们只把傅雷先生视为“狂狷”,当今不已难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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