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怎样的心就有怎样的画,心即识,是综合了各种知识和感受的潜意识和显意识。心和画之间是同构的,心是画的本源,画是心的物质化呈现,画把心储存起来,等待着有一天被观者读取。
——李磊
李磊-Li-Lei-暗风催红香凝袖-
如何解读艺术家的抽象作品,是很多评论家感觉棘手的问题,如何避免空洞的、流俗的、言之无物的解读是我最近一直思考的问题。抽象艺术作为一种缘起西方的艺术流派,暗合了西方人骨子里面的理性分析的本性,在中国,不同的是,虽然抽象的元素古已有之,如青铜器上的雕饰纹样、画论中的“胸中有丘壑”,以一种高度概括的对于自然的整体的描述的创作方式,谓之“意境”。所以,在解读当代中国抽象作品时,我意识到让思想进入一种空灵状态、静下心来,往往会进入艺术家所设想的艺术世界中。尽管没有具体的踪迹可循,却可清晰的感受抽象艺术的魅力,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如何,这也验证了上海美术馆执行馆长、抽象艺术家李磊说的那样:没有办法具体解读自己的抽象作品,但它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并存在着。
很多人初见李磊的作品,往往会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甚至也许会有人表示看不懂。这种感觉艺术家貌似在创作作品之初就已经预料到,所以李磊在自己的展览“心与识”中说道:“有怎样的心就有怎样的画,心即识,是综合了各种知识和感受的潜意识和显意识。心和画之间是同构的,心是画的本源,画是心的物质化呈现,画把心储存起来,等待着有一天被观者读取。”在这里,李磊除了强调心与识的关系,在我看来,更加是强调一种认知的态度,或者是“接受认知的心路历程”:以浮躁的心去看李磊的画,得到的认知也许是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只有精神高度集中并调动大脑的自由想象,才会发觉李磊作品呈现出来的感觉似曾相识,如同既遥远模糊的亘古又清晰可变的现实,这叫艺术的本质。所以,解读李磊的作品,心境与作品是互为印证的,如同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李磊-Li-Lei-风满云头花满天-
作为一名具有典型知识分子文人情怀的艺术家,李磊的作品带有鲜明的“东方式”特色与西方抽象主义风格,他的创作,借鉴了东方传统哲学概念和艺术形式,以及密不透风疏可走马的虚实对比。作品《暗风催红香凝袖》,红袖香,点绛唇,既有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特有的层次感,也有近乎于墨色的皴擦感,还有些许的留白,红与灰的颜色配置,使得画面中间的线条如同跳动的音符、旋律漂浮在空中,浮生“扶摇直上几千里”的豪气。《水调歌头》系列,更是缘起中国古代传统文化中的词牌名“水调歌头”,画面紧张有序,如同骇浪拍打着江岸,此处无声胜有声。想必李磊在创作此系列作品时心情非常的滂湃,一气呵成,使人联想到屈原在江边咏唱《天问》时的蹉跎与无奈。而《素描小品》系列,则以高度抽象化的艺术语言,表现一种生命的律动,画面简洁明了,如同生命在苍茫宇宙中呼吸吐纳,具有了一丝玄学的意义。
由此看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吸取养分进行艺术创作是李磊抽象艺术的根本,与此同时,注重与西方抽象艺术的交流与借鉴,也成为李磊艺术创作中不保守的表现,所以有人评价说,李磊在1996年起就开始持续专注近代中国抽象艺术研究,寻求在中国文化核心理念与成熟抽象艺术语言之间,走出了一条当代中国抽象艺术之路。在我看来,以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为根,以西方高度体系的艺术语言为辅,这两者结合起来称之为“中国抽象艺术”还是稍显别扭的,这种论调中带有些许的不自信,可能是“西方中心论”的潜在影响。我认为,没有必要刻意强调在中西之间游走,因为“我是中国人”就决定了传统文化在先天就已经烙进我们的骨髓。艺术没有国别,艺术只有特色。所以,李磊说过:“东西方艺术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不以西方的艺术史观来评断中国的抽象艺术,我的艺术指向我的内心深处,为了完整而准确的表达我内心的情感,我需要运用很多表现手段,有从传统中继承下来的,有从西方学来的,也有自己摸索出来的,只要能为我所用的就是好东西。”或许,这正是李磊作品自成风格的原因:既有中国传统强调的意境在里面,也有西方强烈的形式感,最主要的,还有李磊真诚的情感诉诸于画面。
李磊-Li-Lei-云水间-No16
《老子》第三十三章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李磊以及作品给人最大的启示就在于“不失其所者久”。无论艺术风格或者艺术语言怎样嬗变,贯穿在李磊艺术创作中的“所”是:生命直观体验—自身艺术修为的锻炼以及创作心念的实践,这是李磊艺术创作的核心问题。所谓生命直观体验,就是在人生各个阶段的生命体验,通过艺术创作把这种生命的直观体验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