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

风格的狂欢节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2-05-11 17:14:19 | 出版社: 北京大学出版社

科克托的反现代主义立场(或者我们是否应该叫它非历史[ahistorical]思想的陈词滥调)与当前艺术出版物的后现代主义讨论中反对前卫实践的论证,有着令人震惊的一致性。前卫的大胆进取已经成为惯例,这个老套的说法当然主要是由那些想掩饰自己的大胆进取的新保守主义的人使用(科克托在写作“Rappeldl’Order”时刚转向天主教)。

他们否定这个事实,即惯例化(conventionalization)本身是一个压制任何形式的批评性否定的计策(maneuver),而且,他们希望分享资产阶级文化赠给那些支持错误意识的人的利益,因为错误意识就包含在文化惯例中。在历史折衷主义方面,20世纪20年代的新古典主义者与当前的具象之间的一致性更加令人惊骇。要使这个意识形态立场看起来像一个有机的历史必然,而不是一个由极端的社会和政治因素决定的观念,这是需要高智商的杂技手法的。不论我们将怎样理解一个“向前的后转举动”或一个“新奇的悖论”,不论格林对毕加索的“有悖常理的发展”的观察如何显示了他对艺术史家为适应“大师必然从成就走向成就”这个文化观点所导致的矛盾只有有限的认识,艺术史家的计策并不能解释这些矛盾。

当我们读到下文时,这一点越来越明显: 他(毕加索)1917年到1921年间的作品可以说是从一种色彩鲜艳的综合立体主义延伸到一种冷静的古典主义,这不断地证实了对他来说拥有一种风格的不相关性(irrelevance),以及科克托的“风格”观念的相关性。立体主义的鲜艳色彩对于1918年的《小丑》(Arlequin)的狂欢节般的光彩(brilliance)是合适的;罗马湿壁画和安格尔《穆瓦特希埃夫人》(Madam Moitessier)的彻底的具象性对于《坐着读书的女人》(La Femme assise lisant)的纪念碑式的稳定来说是合适的;它们的含义就是,任何风格,不论新旧,都能适应毕加索的需要并变成他的意志的臣仆。 风格这颗被神化的艺术史思维的宝石,这个认为可能存在一个自律性地起作用的图画模式或一种话语实践的虚构的观点——在传统上它是被艺术家抛弃的——现在正被艺术家用来给这些枯竭的模式注入历史意义。

“所有的瓦兹姆(Wasms,即白种盎格鲁—撒克逊男人——译者注)都成为主义(isms)”,这是关于历史主义主题的一个低俗的当代变体,它由后现代主义建筑自我命名的发言人查尔斯·詹克斯(Charles Jencks)提出。

 风格于是成为商品的意识形态对等物(equivalent):其普遍的可交换性、其自由浮动的可获得性显示了一个封闭和停滞的历史瞬间。当留给审美话语的唯一选择就是维持它自己的销售系统及其商品形式的流通时,所有的“大胆进取已成为惯例”,绘画开始看起来像用历史碎片和引语装饰的商店橱窗,这些都不再让人吃惊。 在这种折衷主义的多个特色中,没有一个应该被看做是偶然的;它们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历史意义网络中相互证实。然而,这种意义可以根据作者的意图或从构成它的文化接受的读者和艺术史家的兴趣的角度得到不同的解读。

审美生产的颠覆功能向直截了当的肯定的转化,必然表现在生产的每一个细节中。“历史”作为一个我们可以到其中浏览并借用被抛弃的风格元素的宝库,它的发现只是一个明显的步骤。意大利戏剧的图像志在当时对毕加索和其他人的秘密的吸引力,在这样一个视角下更加容易理解。

在20年代初向毕加索、贝克曼(Beckmann)、塞韦里尼、德兰和其他人的作品(甚至还有在30年代中期向前构成主义者/生产主义者罗申科[Rodchenko]的作品)入侵的“小丑”、“丑角”(Pierrots)、“巴雅措”(Bajazzos)和“Pulcinelles”,可以被认定为一个强制的倒退(enforced regression)的密码。它们充当了逐渐认识到其历史性失败的前卫艺术家的忧郁的幼稚病的象征。小丑起到了艺术家的社会原型(archetype)的作用,艺术家是一个本质上软弱无力的、温顺的和娱乐性的人物,他们非辩证地执著于那样的思想,并从这种执著出发进行他的颠覆和嘲弄行为。① 这个折衷主义的狂欢节,这个戏剧的景观,这个自我引用的门面装饰(window dressing),作为从历史异化的一次假面舞会,作为穿着文化礼服的被压迫者的一次回归,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为了促使历史主义及其静止的历史观生效,根据这些过去的形象为今天的需要提供的投射和认同的程度而组装起历史回忆和咒语的各种碎片,这种折衷主义是必需的。

在现代主义的拼贴中,各种经验的碎片和材料暴露在外,显示为断裂、空洞、不可解决的矛盾、无法调和的特殊化(particularization)、纯粹的异质性;而与之不同的是,历史主义的图像追求的是相反的目标:一种综合性的目标,幻想创建一个隐藏其历史决定论和有条件的(conditioned)特殊性的统一体(unity)和整体(totality)。①这种统一的图像再现的外表,它的模式、材料和风格都是同质的,它是不可靠的(treacherous),实际上提供了作为错误意识的审美愉悦,反之亦然。如果现代主义的作品为观众提供了作为其现代主义计划一部分的关于所有材料、手法、形式和意识形态的品质的线索,并因此给予观众以一种对自我的更多在场和自律的体验,那么,历史主义的作品则自称是针对审美的自我否定、特殊化和局限于细节的现代主义困境的一个成功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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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