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洪在《冷斋夜话》当中是如此提到黄庭坚这一思想的:“山谷云:‘诗意无穷,而人之才有限,以有限之才,追无穷之意,虽渊明、少陵不得工也。然不易其意而造其语,谓之换骨法;规模其意形容之,谓之夺胎法。 ’”因此,最为关键的是“诗意无穷,而人之才有限”的出发点,正是在针对这一艺术创作的困境时,前辈提出了缩减创新触角以夺胎换骨的思路重新组织创新探索的理论。这一观点在今天岂非很有启发式的现实意义?显然,在文化艺术思潮多元化的今天,正是艺术发展最为理想的一个时代,但也是一个高风险的时代。“多元”一词的理解在当今艺术界已经被极端化了,这种极端化的多元宽容度将艺术的终极目标模糊处理,以至于艺术创新的审美标准难以明晰,成了最不具有可操作性的一个艺术理论话题,甚或仅仅是一个名词保留在研究文章中。然而,以有限的才力去探索无边界和缺少审美标准的“艺术创新”之路,实在是一条充满危险的马陵道。
画家是以实践来作为这一时代对于艺术问题思考水平的表征的,我们的作品最终将成为后来者考量这一时期文化史品评标准的素材。为使子孙后代不至于因我们这一代努力不足而感到蒙羞,我们总要做一些努力,尤其是在我们感觉到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基于为当代艺术发展提供一份参考文献的目的,由鲁慕迅艺术工作室发起并主办了这次学术邀请展。
我十分荣幸地受邀担当本届学术邀请展的学术主持,深感惶恐和责任之重大。我一直这样认为,艺术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作品还有它不可替代的价值——时刻提醒着人们我们的生活还是挺“美”的,我们的生命可以不俗。用黄庭坚的写真自赞来开启我们这一次探索的努力是最为贴切的:“似僧有发,似俗无尘,做梦中梦,见身外身。”理想与现实之间往往就是这样交映而互为验证的:“似古有变,似新无奇,取胎内神,化骨中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