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该玩的都玩够了
他是中国最早玩朋克的人,他在《垃圾场》里直截了当的愤怒,当年给不少人打了一剂强心针。作为“魔岩三杰”之一,他曾在红磡点燃了一把“中国火”,却在若干年后点燃了自家的房子。他进过精神病院,进过看守所,2010“怒放”摇滚英雄演唱会让何勇再度回到大众的视线——如今他中年发福,有家庭也有孩子,看不出有任何后遗症,他说:“该玩的都玩够了。”
那个时代精力特别旺盛
“他们一直说我胖。”发布会上,何勇不乐意地嘟囔。
连着两天,在上海见到何勇,前一天,他和丁武、郑钧一起为八万人体育场的“怒放”上海站做宣传,第二天他又只身一人为10月中旬的上海爵士音乐节吆喝。
他真的是胖了,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衫,坐在人堆里,还真难认出来这就是当年那个朋克青年。崔健、郑钧等很多摇滚乐手现在都玩起了电影,而何勇10岁时就参演了儿童影片《四个小伙伴》,“现在?我再做电影也只能做做编剧、导演吧,演员是做不了,5年前还可以,现在形象太不尽如人意了。”
发胖的原因其实并不自然,众所周知的那段精神病治疗经历给他留下的是长期的药物后遗症,对此他已经不太愿意再提,就几个字:“这段儿是命运”。几年前,他学过一些佛教,“我觉得‘无常’是我特别体验过的。”
“我们不像那些所谓港台艺人或者流行艺人那么功利,那么有目标。”当年他抨击“四大天王”引得粉丝们在红磡大撕他们的海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态度:“我们是在音乐中生活的人。在生活里面你看到有谁的家庭是没有问题的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就跟交通事故似的,每天必有的。我觉得,我们不幸也是万幸,还在自己的轨道上,在自己的态度里面生活,真实地生活。”
既然胖了,“也好,少点是非,要不然各种妖魔鬼怪老找我。”看记者不解,他无奈补充:“瘦的时候会很帅嘛。”
他曾这样形容“魔岩三杰”时期的辉煌岁月:“当时泡妞这件事基本是反过来的,不是你去泡妞,而是被泡。”
他说自己并不纠结于过去的美好,但也承认,“那个时代我精力特别旺盛,我们做了许多事儿,回头看觉得还不错。”
对于曾经的“魔岩三杰”,他曾有过一句名言:“张楚死了,窦唯成仙了,我疯了。”又是几年过去,他和张楚渐渐步入正常轨道,窦唯依然归隐,“怒放”北京、上海两站基本集齐了中国摇滚乐所有重要的人名,却依然不见窦唯,两年前“魔岩三杰”的上海聚首可能就是绝唱了。何勇却说:“窦唯,还行吧我觉得仙味儿也不是太足吧。我觉得他对好多事儿有自己的态度是正常的。”他们现在也没有太多联系,“大家都有各自的事儿。人家一直在做喜欢的音乐和喜欢的事儿,我觉得挺好的。”
现在追求“身心健康”
这辈子,何勇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最火的时候没赚钱。”直到这两年,演出频率才明显增多。“大家都这样”。丁武说“唐朝”每年光演出就有两三百万收入?何勇说“三百万”是毛利,并不是个人的,但摇滚乐手们的经济状况“这两年的确好多了”。不过又有了新的烦恼:“现在特别的市场化,搞艺术的还要学习和研究市场,我从小就不会理财,这太痛苦了。”“从前是我们的路走得太快了,社会跟不上;现在是市场是慢慢建立起来了,社会走得太乱了:搞艺术的是商人,政治家是演员,经商的是政治家——现在这个世道挺奇怪的。”他的批判精神依旧。但过去的大好时光,时间都浪费在“折腾”上了,音乐作品因此被耽搁。他希望明年可以出版自己的新专辑,创作早就完成,都是2000年以前写的,“想把过去的东西腾干净了,从思想上重新整理自己,然后才能再有一些新的。”他现在表达的欲望明显不如从前,这两年也的确没写什么新歌,“状态是没有恢复,我要恢复好了郭德纲就没戏了。”“身心健康”四个字是他现在的生活追求。“30岁以前是人找病,30岁以后是病找人嘛,这有一个自然规律在里面。现在主要是工作量特别多,都是一些特别具体的事儿,所以就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神游了。”
有意思的是,这次同来的郑钧、丁武如今都不约而同过起了健康生活,“郑钧的意思就是,该玩的都玩儿够了,该简单了。”但何勇不像郑钧,他抽烟也喝酒,“而且作息也不规律,所以还是需要努力改变。”他为此还去健身房办了张卡,虽然之后老不想去,“现在猪肉我基本上已经不吃了,然后其他肉也吃得特别少……”望望周围,身边都是这个趋势,“我身边也有因为喝酒啊、生活不注重呀,身体就坏了,很年轻就逝去了。这种事儿越来越多,所以大家也都开始比较注意了。”
到了冬天演出淡季,他喜欢在家安静地看些书,“最近在看的是李碧华,还有龙应台,算是一个学习吧。”私生活过的就像个普通人,“健健身、跟朋友聊聊天儿,上上网啊,就这些。”只有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他才会享受自己的独处时间,“会想一些问题,有一些创作,进入自己的一个氛围吧。”
Q&A快问快答
关于变主流……
北京和上海,都是上千万人的大城市,办一个音乐节,比如迷笛或者是草莓,其实去了也就几万人,你想想,多么?其实不多。前些日子,德国的音乐节出事,那是十几万人,所以说我们现在还有很多没做到。我觉得现在这是一个好的势头,摇滚乐跟社会比较健康地融合在一起,已经为社会开始做贡献了,这样是对的。
关于摇滚乐的商业化……
摇滚音乐天生就跟商业在一起,因为它就是从工业文明以后产生的。不过,做艺术的还是应该过艺术的生活,管钱那些就交给经纪人吧。
关于老去……
我觉得我们这个年龄,男人的40岁以后,是一个特别黄金的年龄,开始知道怎么爱女人,爱父母,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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