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你一定要把它变成一个具体的形吗?任何一个物种进化都是用螺旋形表现的,但是它比较抽象根本不存在。你就把它做成一个塔的形状,让它有质量。如果是我,可能会做的稍微抽象一些,不会把东西放在一个有质量的空间。
沈正麟:其实你刚才问题中出现的“螺旋形”这三个字已经是把这种形式具象化了的一种描述。这个就像数学公式和物理单位,或者说爱因斯坦和牛顿创造物理量一样,要对后来的人产生影响,就得先把概念明晰化。比如说我给你个指令让你去跑1000米,但是你去做了1000个仰卧起坐,这是不合逻辑的。我觉得要通过选择载体来使概念明确化,但是选择什么样的载体就是每个人各自的选择了。比如说克,千克等等这样的物理量,其实是很抽象的量化单位,只是牛顿命名之后人类固执的具象化了!
吕松:那你觉得艺术也需要公式化吗?
沈正麟:艺术不需要公式化,这是必然地。但是艺术家应该知道怎么表达是最强有力、最直接、最适合的。每一个艺术家都应该找到自己最适合的表达方式来表达这个世界,至于别人是否愿意去具象你的观念就是观众的事情了
吕松:你觉得具象一点比较适合你?
沈正麟:具象也是抽象,抽象也是很具象。我在韩国上学时,选择的课都是韩国抽象和物派领域里面老师的课。在我毕业之前有位老师对我说我的技术手段是一个很强有力的武器,我对于世界的看法可以通过这个手段来表达的很清楚,所以我所能掌握的技术应该是要保留的。在韩国上学时我看到了影像、装置这些表达手段其实是有动摇的,在他说出这番话以后,我是很感激他的。在上学的时候可以得到一位好的老师的指点是十分重要的。
吕松:你肯定是先有个想法,画个草图。那你这个草图和最终完成的效果有没有相似点,或者说有多少区别?
沈正麟:我的创作从布景到最后的绘画完成是一个整体的过程,我并不把它们拆离来看,对我而言他们各自不具备单独存在的意义。一开始我去购买材料,搭建一个模型、一个空间,这个时候我的创作就已经开始了。我觉得这个问题是需要强调的。
吕松:其实这个很有意思,虽然你是一个画家,但是你把绘画的过程降到最低。
沈正麟:我觉得是最单纯,不能说是最低。就是我用最单纯的手段在每个过程中来表达我想要表达的东西,而不是把绘画降到最低。
吕松:你认为你的整个创作过程是一个作品,这是和别的画家不同的地方。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保证你的第一张画到第十张画是一步一步前进的?物理学家做实验,是因为有误差出现,然后才能进步。那你是通过误差来进步的吗?你会出现错误吗?
沈正麟:当然会出现错误,但是每个人的创作方式会出现个体差异。比如说我,会同时进行抽象和具象两个不同系列的作品。我觉得艺术家是要不断的调整、完善和突破自己的。一直画同一个系列的作品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是很崩溃的。我现在20多岁,我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只对某一样东西感兴趣,而对于其他的新鲜玩意儿根本就不受影响。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空间,可能以后和现在的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觉得只要在生命的每个阶段真实的去表达,真实的去面对绘画就好。我会通过表现性的手法来发泄情绪,也会去画具象的画面来沉淀自己,这是一个可以一直让我对绘画保持陌生感和新鲜感的过程。艺术家有了创作惯性是很危险的事儿,我觉得应该多去尝试,多暴露自己的问题,不要过早得轻易把自己困死在一种风格上,我更享受那种不确定感带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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