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无疑”表演现场

10月22日，“必死无疑”冷墨艺术小组闭幕式在东京画廊+BTAP开展，展览的主题来自艺术家对于人类未来的思考——在科技飞速发展对世界带来重大变化的时代，艺术家对未来持何种态度和理解。就这次展览和冷墨艺术小组对这一主题思考、讨论的全过程，艺术中国记者采访了艺术家李飒。

艺术中国：这次展览除了装置作品，绘画作品还有舞蹈，我了解到一部分是专业的舞蹈演员，一部分人是策展人的朋友是吗？为什么会找朋友做展示呢，而不是专业的舞蹈演员？

李飒：这也是很偶然的，因为策展人参加过算是业余舞者这样一个团体，策展人提出这样一个方式，舞者团体和展览合作。一开始我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抱太多的期望，只是想试一下，后来发现效果很好。我发现他们特别的投入，也确实很打动我，他们身体表现出来的被唤醒那种状态，以及很投入的那种状态，都让我挺感动的。

另一方面也让我觉得，就像我一直以来的观点，艺术其实和技术不是最本质的关联。他们虽然都是业余的舞者，并不是专业的舞者，但是他们也有一些这方面的背景，比如说中戏毕业的学生，上过这样一类的课程。但是我觉得他们的状态还是很打动我。因为我认为舞蹈像做装置艺术是一样的，对舞者来说、对艺术家来说，它都是一种表达。对舞者来说它是用身体做语言，用身体的一些基本的动作来作为绘画的语言、装置的语言或者艺术的语言。但是我觉得他们被唤起的程度、生命的状态、表演的状态，和我们的作品还是有可以相通的地方，可以沟通、连接。

他们很投入，也确实让我觉得艺术不是通过技术来进行的，当然我不是说技术不重要，但是当你理清了自己要表达的东西时，技术它会自己找到你，但艺术不是完全靠技术来引导的东西。而且舞者他们在场上的状态非常自然，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动作也很简单。

“必死无疑”表演现场

艺术中国：他们排练的过程是在装置的空间布置结束后再去排练吗？他们会有排练吗，他们排练是传统意义上的有一定规则的排练吗？

李飒：他们没有预先设定要去做一个什么动作，但是我觉得现场里的作品也会给他们一些启示性的东西让他们也有所互动，我觉得他们也很会互动，比如现场有灯打在梯子上在墙上会有一个影子，梯子是吊在空中的。他们很会借助这些，有一个舞者试图爬到墙上的影子上，地上还有一个黑色的作品，有几个舞者完全是围绕那件作品展开的。而且他们的情绪是偶然、随机性的。每次都是不一样的。

艺术中国：其实所谓的排练也是很随意的？

李飒：对，就是让他们能个熟悉下这个空间，然后能进入到那个空间里去。

艺术中国：中间有一个过程有一个舞者在痛哭。

李飒：她这是很自然的、真实的一个状态，不是排练的。我觉得艺术其实就是把人性释放出来，那个舞者在这个过程当中就是把自己给释放了出来，而且他那种痛哭也不是装出来的，是人在释放自己的过程中也是在梳理自己，认识自己，可能有些东西会触动他。然后旁边的舞者也会和他互动。

艺术中国：我觉得别人也好像是在安慰她？

李飒：对，是这样。

“必死无疑”表演现场

艺术中国：当时本来是她一个人，然后旁边有一个女孩，然后又有两个人过去。可能观众看了会觉得这是舞蹈，这都是编排的一部分，但后来我通过他的情绪发现，这些肯定都不是编排出来的，她真的是很伤心。

李飒：那个女孩跳得特别好，那种状态也会把我们也带入进去。真的是很悲伤的状态，包括他们的动作，以及黑色的裙子转来转去，无非就是旋转、走路、打滚、跺脚、相互拥抱。最后进入到那种很悲伤的状态也是自然而然的，和我们的主题也有一些关联。对于人的，自己的一种认知。

艺术中国：一开始和舞者交流这个主题的时候，我很好奇这个交流的方式是怎样的？因为这也不是一种非常具象的一般意义上的舞蹈的题目。

李飒：我们之前聊过一次，因为艺婷做过两次研讨会叫“死亡晚餐”，分别邀请了两拨人聊生死的问题，他们可能之前也有沟通过。但我觉得艺术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表达的语言不同，只是通过身体的语言、舞蹈的语言、装置的语言，都是来表达对人的理解，本质上的东西还是挺一致的。我觉得艺术都是一个更深入认识自己的方式。

“必死无疑”表演现场

艺术中国：关于这个题目，其实我很想知道的是，它算是对人类命运的认识吗？因为生命它最终会是一种“必死无疑”，我觉得一般人会觉得是很悲观的，那么作为艺术家来说是一种悲观还是正常的结果，非常理性而无所谓悲观。

李飒：因为这次展览的主题是艺婷提出来的，她给了我们每个人一本书，作者是美国硅谷非常有名的一个企业家叫埃隆马斯克，他有特斯拉的车和私人火箭。前两天他刚宣布八年之后要登上火星，是这样一本个人传记。本来艺婷主张的是想让我们思考科技对我们人类命运的影响，因为第一次我们讨论的是水墨和我们自身文化的问题，第二次就希望跳出来，能站到更大的一个平台上来思考，人类未来面对的共同命运的问题、科技对人类未来命运的影响。但后来当我们讨论几次之后，最后结论都还是很悲观的。后来得出了一个“必死无疑”的结论，这个结论算是悲观吧，但也算是客观分析的一个结果，因为后来我们没有其他的结论和出路了。

我个人很喜欢皮娜鲍什的舞剧，因为她的舞剧就是悲观但是积极的行动，我们对于人类未来的命运是悲观的，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的态度就是消极的。并不是说当我们看到一个很悲观的未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或者我们就放弃、置之不理，其实我们艺术家还是很积极的，是有积极行动的态度的，像皮娜鲍什一样，她有一句话：“我跳舞是因为我悲伤”，很简单的道理。我很喜欢皮娜鲍什，她是最杰出的现代舞艺术家，她的舞蹈特别简单，但是我觉得那就是对人的理解，对人自身生命状态的理解，对人性的理解。其实我们也是一样，我们对未来的分析是很悲观的，但我觉得艺术家在做的艺术品本身是有它积极价值的，如果我们的态度也是消极的话，我们其实没有必要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