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批评的实体是作为艺术批评的文章。官腔艺术批评是艺术批评的一个品种或一种现象,与它对应的文章,是打着官腔的写给官员或领导看的,是与艺术有关的公文。它与一般的官方公文相比,比较另类,但绝不出格。官腔是什么,几乎是不需要多说的,而艺术批评则像一种容器,装下这种艺术批评文章也显得毫不费力。
这个世界本来就在进行垃圾再生产,时间长了,尘归尘土归土,无所谓的。艺术批评如果是容器,它能纳入,也就能腾出,吐纳只是一个时机与时间问题。面对未来的人,垃圾太多了,则给他们添了分类处理的麻烦。如果难免要生产垃圾,还是希望尽量不至于全坏,半好不坏的,病怏怏的或许就算积德。
不过,面对中国艺术理论及其历史,人们一般不提官腔艺术批评,因为,我所说的“官腔艺术批评”是一个批评性质的概念,而有些历史,是容不得反思的,要有,也仅仅是表面的,或者是更官腔的。
人们不提官腔艺术批评,原因无非是功利因素的,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就无所谓反思了。如果没有反思,就只能一味地认同,那还要批评行为干什么。如果没有反思,文明就无所谓进程了,它只有一个方向,也无所谓历史了。如果批评缺失,也就世界大同了,但世界大同的理想付诸于实际,只能是灾难。而官腔艺术批评,只会是促进一个方向的。
三、四十年前,刊物媒体只有官腔艺术批评,因此,也就没有官腔不官腔的了。总之,大家都说一样的话,而领导因为是领导,所以领导的话就是纲要,批评家或者其他人将其阐释一下,用来规劝那些可能跑偏了的,而主要是给大多数规矩的念念经,巩固一下思想,统一一下口径。统一认识在一定的情境中永远是头等大事,但对于艺术而言,一定是最末流的事,或者一种背道而驰的事。对于以百年为单位的历史而言,有些事情是自欺欺人的闹剧,是会被他人和后人嘲笑的。
当下的艺术批评家,大都曾写过官腔艺术批评文章,因为他们曾经或者还在所谓的体制内,有些事情是工作任务。但而今,艺术批评的状况却今非昔比,在以抬举各种学术尸体和言论自由为风尚的艺术批评界,官腔艺术批评就特别不显眼,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土包子,谁都没兴趣。但官腔艺术批评,只要领导需要,它随时都会被生产出来,还要保管领导满意。它的用处也许就这一点点。怎么才满意?揣摩心思,投其所好,聪明人最擅长。这与拍马屁无异,与腐败也差不多了。但就是这个土包子,它却是一定的权力文本,吱吱呀呀的到处混个面熟。渗透,也许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这个土包子的官腔艺术批评文章,其特点很明快:老好人,没个性,到处打圆场,不争论,留情面,只说正确的废话,只喊宣传的口号,只说鬼才知道能否兑现的大话和空话。
这种病怏怏的文章我也作过,自嘲一番,顺带着嘲笑一下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