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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水墨艺术家李津:欣赏地画女人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4-11-17 08:07:56 | 文章来源: 南方都市报

在当代水墨领域,李津是一位十分特出的艺术家。他的水墨画一扫文人画传统的拘谨和雅气,以“食色”二字为主题,描绘纵情享乐的人生,赤裸的人性欲望。肌丰肤润的女子、鲜美水灵的菜肴,在李津的笔下都有精彩而细腻的表现,笔触间不经意流露的朴拙和随意,又给画面添加了天真与幽默感。10月24日,“活色生香:李津国画雕塑”展售会在香港苏富比艺术空间启动,展出28件李津近期作品,以及两件李津首次尝试的青铜与玻璃纤维雕塑作品,展现艺术家笔下生猛饱满、奇思异想的现实生活。

画一盘菜,要有冒香的感觉

李津1958年生于天津,1983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现任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副教授。

习惯雅文化的观众,初看李津的作品,会为他的直接和赤裸所惊讶。李津画的都是些看似“不入流”的事物:鱼、肉、虾、蟹、蚌、萝卜、青菜、莲藕……以及围桌而坐、享受盛馔的饮食男女。

李津说,画一盘菜,如果它有冒香的感觉,让人闻着想吃,那就是鲜活。他就这样坦率地对待生命里最微小的欢愉和喜乐。

戏仿马蒂斯《舞蹈》

李津上世纪80年代在天津美术学院受教,跟当时许多学生一样,积极地接受了西方各种艺术思潮的影响。这种影响,在李津看来,比正规学业给创作带来的助益更为重要。

本次展出的《生命之舞》,即是对法国著名画家、野兽派创始人马蒂斯的名作《舞蹈》的戏仿。在马蒂斯的画里,朱砂色的人体在天空和草地间原始而疯狂地扭动,李津消弭了人体间的紧张感,将他们更为松散惬意、戏谑随和地绘在了画中人天蓝色的裤腿上。

此次展览还展出了两件李津首次制作的雕塑。李津对现场效果十分满意。“加上昨天晚上的晚宴,那么多菜、鲜花和吃饭的人,就像我画面里的人走下来了一样,非常舒服。”李津说。

对话

如果用心体验、关注时代,那画一定与宋代清代不同

文人与食色并不矛盾

记者:你绘画的题材非常有世俗烟火气,一些从未入画的东西,也被你画到了水墨画里,显得很赤裸、饱满、生猛。你为什么要画这些题材?文人画统治了画坛几百年,你是不是有意要反其道而行之?

李津:别看我画的东西,表面上很生活、很艳俗,实际上我的真正粉丝能看到我的画面的背后还是有文人情怀的。不是反文人,而是有文人情怀。文人并不就离开“食色”很远。其实往往和我们理解的不一样。我们认为画得很好的、很典型的文人画家,真看他的私生活,他的人生履历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人相对来讲都很放荡的。艺术审美在每个时代都不一样。以前所谓的文人传统,无论是画山水,还是花鸟,它推崇的很多理念,比如天人合一、顺其自然等等,是跟我们的道家传统,以及中国人超越个人的愿望有关的。但这并不等于他们的生活就是空白的。

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把文人、艺术家面对的生活如实地画出来。什么样的人画什么样的画。如果这个人本身的气质、觉悟远离文人,或者他没有这种情怀,他画的生活就是一种艳俗的生活。如果有这种情怀,即使画的是艳俗的生活,但生活的背后都有文人气息在。我并非要用一种别人认为很不入流的题材来区别于传统的高雅,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更关心的是,我们认为不重要的那些事情,实际上可能对我们的生存有很重要的意义。

记者:文人画会有长跋,你的画里也有很多文字,这些文字和画面构成什么关系?

李津:我画里的文字跟传统的概念稍有不同。我把字做进来,是作为画面的因素,是作为画面的肌理来对待的,并不考虑它是什么内容。要的是这些字体的结构,和中锋运笔带来的“线感”。一般我用的水墨都很湿润,有一种面的、很湿润的感觉,文字能够在画面上与之形成对比。我首先选择的是形式,至于到底写什么,是跟着我的感受走的。比如我想写佛经就可能写佛经,也许我会抄一些民间的山水小调,也许会写菜谱,或者有一些当下的流行歌曲歌词。这是我根据画面要表现的感受来决定的。我看过好多方文山给周杰伦填的歌词。我很欣赏,他的语言有点像我的画,既很古典又很当代。

欣赏地画女人,仰视女人

记者:贾方舟曾经比较过你、朱新建和李孝萱三个画家笔下的女性人物。贾方舟说,你画的女人嫩得掐得出水来,丑丑的,挺性感。朱新建的女人是妖娆,有小女人那股劲儿。李孝萱画的则是大女人。你是怎么看待女性的?此外,你怎么评价另外两位画家的作品?

李津:女人在我心里边是很放大的。我从小就喜欢女人。我是仰视看女人的,从来不俯视看。我对女人的尊重好像是天生的。好多人认为我的画里头的女人也不是太美,但是,我在画所有女人的时候,心里是有崇敬、赞美的,这很有趣。一个是我有寻找母爱的情结,因为小的时候,我妈妈很忙,很少管我。所以我一直对女性在思想上就有依赖,不管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我都会感觉她身上有母性的辉光,这种母性的辉光是不受年龄影响的。只要是女人,我首先就能感觉到母性的气息。

我总跟别人说,我们不要把人物、蔬菜、器物拉得那么远,一个人能把女人画得好,那么他画一支很嫩的藕或者萝卜,也能画出那种鲜活、细腻的感觉。这就是对一种比较柔软、比较干净和娇气的质感的反应。我画的画并不色情,但我会有感受,比如我对肌肤的感觉,对她的眼神的感觉,对嘴唇的感觉,都会有所投入。但我是站在欣赏的角度,并不是占有的角度。

朱新建跟我有点相似。他画女人,是把女人作为一个美好的符号,他自己一直在编织这个符号。他把他对视觉最好的寄托依附在女人身上了。李孝萱把女人夸大了画,我估计他内心里也缺乏安全感。他画的女人也未必是女人,可能象征性的东西多一些。他和朱新建都是想把女人作为符号打造出来。我与他们不同的是,女人会跟着我的情绪走,她可能有哭的时候,有惆怅的时候,有高兴的时候,不会是一个统一的形式概念。

记者:你认为中国的水墨画前途在哪里?

李津:首先是要有开放性,不要太多地在语言上缠绕。你到底是画工笔,还是画写意,把语言上的变化作为存在的理由,作为新水墨的意义,这个判断是不对的。一直以来艺术就非常丰富,什么样的形式语言都可以存在。我曾说过,你如果是一米九,你就去打篮球。你要是一米五,就最好不要碰高空的东西。就是说,每个人选择自己的语言的时候,都根据自己的条件走。但不要认为选择语言就是一切。所有的水墨画家,都应该更加直接地面对生活、面对时代。虽然我们的传统、我们的历史太辉煌了,但这种辉煌不是坏事儿,调动得好的话,只要你用心体验生活,认真关注时代,一定会有区别于宋代、区别于清朝的绘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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