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一个时代和一定历史背景下的产物,艺术语言有其时代特征,烙着特定语境下的印痕。艺术当随时代,作为一个时代的语言符号,在文明发展的今天,其关键词、表现方式呈现出新面貌是必然的,也是符合历史发展要求的。
近几年,中国“新水墨”成为一个热词。新水墨冠以新,只是相对于传统水墨而言,有其时空性。当下,大多数人把中国美术加上“传统”二字,称其为中国传统美术。其实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其新的艺术形式和艺术语言。中国美术的“传统”作品在其所处的历史时期也是“新”的。比如齐白石的花鸟画,现在我们认为这是传统画。但在他生活的近100年里,其红花墨叶派一直被视为是一种创新,令人耳目一新。山水画集大成者黄宾虹先生也如此。所以,艺术如果要在某个历史时期拥有自己的美术史地位,一定在于其创新性上。艺术的价值在于创新。今天所谓的“新水墨”,在50年,100年后再回望,或许已经成为“传统水墨”。但当下,这些作品是“新”的。
新水墨的‘新’字是体现在创作者的思想观念和绘画技法上,但并不是说要对传统绝对摒弃。新水墨应该有其清晰的水墨传承脉络,即传承有序。在今天我们谈及新水墨,有一个人物我们绝对不能回避,那就是周思聪先生。是她开启了中国当代水墨的新篇章。这就是周思聪的伟大之处。周思聪的绘画,无论人物画还是山水画,人们认为她是传统的。她的画技师从李可染、叶浅予等前辈。晚年时的周思聪由于患上了类风湿,无法再画人物作品,转而绘画荷花,创作了人生最后一批作品。这批荷花刚一面世就令中国美术界大吃一惊,大家感到这种画法太新鲜了,这个新就表现在观点和绘画语言和技法上。突破了传统水墨画的墨和线的固定位置,又采用很多新的材料,比如将矾加到墨中,呈现出斑斑点点的效果。
可以说,正是因为周思聪在水墨语言上探索和创新,才有了后来的田黎明、刘庆和、武艺等一批活跃在中国新水墨领域的中坚力量。而现在的很多新水墨画家,同时也是这批人的学生。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去世周思聪女士至今,二十余年时间,我们可以看出这一创新的发展脉络。当然,新水墨的今日之气候,并非仅仅是周思聪、田黎明这一批人,而是当下一个时期的水墨艺术家的集体探索和集体智慧的集聚。
自从2012年,中国嘉德逆市推出了“水墨新世界”专场以来,“新水墨”就成为艺术品市场炙手可热的词汇之一。 也为无处安放的热钱找到了新的出口。其实对于市场而言,水墨的“新”与“旧”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两者都是具有市场潜力、具有可操作性的盈利板块。 只不过,资本总是与价值捆绑在一起。新水墨热,可以说资本起着发酵催化作用。
在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20年后的今天,中国美术上有一种现象是,收藏家的重点不在于收,而在于藏。越来越多的好东西被收越来越多的藏家藏起来了。资本更愿意追逐传统的东西,因为传统板块相对安全。
那么,为什么新水墨会成为新的追逐点?
艺术品市场传统板块的减少,造成市场狼多肉少的现状。好的传统作品很可能追不到,追到手的又不一定是真东西。这样艺术品市场就出现了两个问题:第一,艺术品市场需要新资源进来,在目前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状态下,新水墨无疑是成形的,具有一批创作者,形成了规模和面貌,这样的东西才可能作为一个板块或者群体,来充填艺术品市场。如果这个门类里面只有一两个画家在画,就太小众了。第二,资本市场也同样需要新的东西浮出水面,这批东西又要具备自身优势,手法新、面貌新、容易打动人心。如此一来,两者结合,就有了现在新水墨受资本热捧的局面。
收藏艺术品,是因为艺术的价值超越时代,或者说在其所处的时代,有其特定的价值。收藏传统艺术品,就是在收藏传统。新水墨,在一定意义上,是对当下生活的诠释和感情的释放,所以,新水墨之兴,有其时代性和语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