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参与过《艺术论坛》落地中国,担任过《艺术界》主编的田霏宇,如今已经脱离了出版业工作,专注于美术馆馆长和策展人身份。采访那天,他刚从香港回到北京,面露疲惫,言语偶然悲观,但凭借对中西方艺术媒体的熟稔,和作为策展人的思考,给了我许多新的想法。
国内很多艺术媒体缺乏艺术家参与
记者:阅读艺术媒体时,您最看重哪方面的内容,或者说什么样的特质?
田:我基本上最看重两方面,一个是及时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另外就是提供一个评论的平台。这两种媒体的基本特点其实是不一样的,一个偏向于新闻,另一个更偏向于专业的评论和策展的话语。媒体最重要的方面在于可靠性。在国内,以前基本上都是买版面,就导致了特别难看,也没有办法相信。现在高端和低端的都有,显得乱一些,但是有意思,整体的质量上去了。我不觉得商业化是问题。比如,昨天看《GQ》做的严培明的专题,我觉得还挺好看的,这也是一种方式。
记者:和国外的艺术媒体整体状况相比,国内的艺术媒体还有什么不同吗?
田:国外现在也处在一个大转折的时期,很多纸媒转移到在线平台。另外,许多有媒体功能的在线平台其实是卖艺术品的,或者为画廊提供服务,同时拥有编辑团队,比如像Artspace、Artnet、Artsy这些,有些编辑的力量其实挺高的。他们的确一开始就会有一种可疑性。当然,国外的一些艺术媒体中也会有一些小偏见,比如需要照顾一些广告客户。
记者:在你看来,现在国内的艺术媒体主要存在哪些问题?
田:国内的艺术媒体,大多数离艺术本身太远了,缺乏艺术家的参与。《艺术论坛》从最早就有很多艺术家给他们撰稿,或者做一些项目接入到杂志中。国内的媒体很少有怀有这种策展本能的人,大部分可能还是偏向新闻类、市场类或者时尚类。比如国外像《Moose》那种年轻力量参与很多的刊物还没有。可能国内艺术市场中这种大牌的力量太大了,导致媒体还是比较保守。其实这不仅仅是国内媒体的问题。国内认大牌的倾向比海外要严重一些,没有那种寻找最新鲜元素的冲劲。在海外,资本已经发展到了像强迫症一样,不停寻找最新鲜、最年轻、最另类的东西。我觉得真的要和艺术家走得更近,欢迎他们的参与,听他们的指挥,把一些板块或一些权利放出来给他们做。这个是最难的,需要用比较聪明的方式来运作。不一定是写文章,也可以有比如视觉方面的贡献。比如,有的大众媒体曾推出过那种别册,请艺术家参与其中,从一开始就将艺术家拉到讨论中来,这个方式挺好的。
更努力思考媒体存在的理由
记者:从2006年之后,中国的艺术媒体越来越多了。您觉得艺术类媒体的存在有什么用?
田:其实国内艺术界中,不管是展示机构、出版机构还是基金会,一直缺有权力来盖章的机构,可以用他们独立的,并且没有那么大问题的判断来决定。可能每个人的判断是不一样的,所以会有多元化的声音,这个是好事。我们看一个杂志,起码在某一个主编的任期里,可以通过一周周或一月月编刊的工作,看到这个杂志赞扬哪些艺术家、批判哪些艺术家的一个倾向,对整个艺术的一个判断,一个历程。这个会对艺术产生一些影响和呼应。这是作为艺术媒体一个比较高的境界。比较低的境界就是有一个展览,有一个发布会,就过来拿车马费,然后登个豆腐块。当然,国内有不少这样的。
记者:就你的个人体验而言,阅读纸本杂志和在多媒体终端上阅读,有什么区别吗?
田:完全没有区别。其实纸本、电子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一个媒体的重要性,不在于他是纸本还是电子。现在的出版业,几乎没有只限于纸本的东西。那么一个媒体跟一个普通在家写的博客有什么区别?就是在于媒体有一套系统,可以使它出来的东西是值得看的,至于呈现方式是纸本还是电子平台是没有区别的。这个系统是不可取代的,也让我们更努力去思考我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