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宇作品 艺术虫:您反复提到“退”,也就是在当代艺术中的那个底线,所坚守的东西是什么? 杨卫:没错,“退”实际上就是为了坚守一个底线。在我们的传统社会里有两个成功的标志,一个是现实当中的成功,一个是退出去的成功。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历史上留下盛名的人都是退下来的人,如果当了天朝的宰相,也有留下盛名的,实际上在我们的历史里面更多是退隐山林的。比如说魏晋名士,包括艺术里面的人物,倪瓒、八大等等元四家、明四家、清四王,都是因为他们退出来获得了更大的空间,表达了自己。另一方面又挑战了强权社会,不合作的这样一种文化方式,这种东西实际上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资源。 艺术虫:也就是说退既可以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品格,同时对艺术美学本体价值的追求也有一个底线。 杨卫:对,还有一种社会意义,它固守的一种审美品位,这个东西也有一种社会的启蒙价值。当然艺术本身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你可以现实批判,也可以去附庸,艺术最高的品质还是它独立的审美价值,是要从这个意义上去理解“中国”的抽象,当然西方是另外一个情况。 艺术虫:现在也有批评家怀疑和担心,因为毕竟是在“当下”,“退”的话会不会滑落到文人避世,或者是文人趣味里,怎样确立抽象在中国当下语境里的建构性? 杨卫:没错,我强调的主要是在当下语境中的一个张力,就是说他针对什么东西才有意义,寻求的是抽象在中国当下语境中的一种意义。我认为在当下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至于说以后怎么发展,我想每个艺术家会交出一个答案,当然这其中会有人被淘汰掉,就像你说的他们真的是走向自我封闭,可能会在这样一个历史大潮中被淘汰掉,但是我并不否定他们依然还有价值。就跟西方著名的导演安东尼尼一样,他到晚年就把自己孤立起来,在与世隔绝的一个地方保持自己一种修炼式的生活状态。我觉得可能我们理解的当代社会是有误区的,好象人人都应该去竞争,之所以中国传统还有魅力,在全球大家也认为中国传统哲学里面依然还有魅力,就在于它还有一种东西,这种东西跟当代社会是抵牾的,正是这种差异是有活力的。包括一些西方人也在选择中国式的生命方式,前阵子我看到一个美国人到终南山去寻找终南隐士,把寻找隐士变得很有名,这样一些悖论关系很有意思。实际上我谈的是悖论,我想用这个东西去针对某个东西,使那个东西降一降火,也许降完火之后另外一个东西又会反过来刺激你,是这样一个相互刺激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