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你好。 这次展览,在与所有艺术家交流过程中,你的书信是最难懂的。可能是我的问题,可能是我们以往交流得少,也可能你我所感兴趣的领域相交面积有限。我觉得这是好事,因为这次书信探讨正是希望成为一种学习的方法而展开的。我试着在你的叙述程序上理解,看看是不是对,不明白的就直接转为问题。 一、我不太明白从殖民历史与植物分类学的关系,是指以植物系统来演绎殖民史吗?或者说,一种你所抵触的归类方法,一种“体制”?而植物系统又怎样联系到传统艺术的再现方式——花鸟画?如果你所追求的就是一种不相关性的话,那么为什么没有其他的选择? 二、有了这一点的补充,我似乎对你的意图稍稍明确了一些。但是,那个疑问还是没有消除:如果你要追求一种“平行关系”,为观众摆局,展品与展品之间没有关联没有线索,没有边界也达不成交流互动的话,那么,你选择对象的标准是什么,还是说没有标准,也不需要标准呢?这样才好打乱强调经验整体性的格式塔理论的阵脚? 三、我不太明白“科学主义剪裁和基督教洁癖的反复清洗”的意思。但我想,你想说的是因为当代艺术实践和展览的一些惯性操作,让创作失去了原创性,而变成一种有规律的,互成体系的生长模式。而你所追求的是一种野生的状态,实践先行,脱离预设的轨道。你所说到的,在画布上的探索,其实在中国文人绘画中就有类似的实践,脱离对自然的直接摹写,而卧游造化之间,没有预先的轮廓,一笔生两笔地营造胸中丘壑。此时,最重要的不是最终的呈现,而是实践过程的本身。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章法,大概就是你所说的编码方法?四、我不晓得南太平洋岛屿的植物是什么样的,大概还是需要你提供一些背景知识。但是我懂得你的隐喻,跳出一个既定的、来自“他者”的分析系统,而进入一种真正的自由。但这样说来,你似乎暗示“在朝在野”的价值,自觉地放弃了植物园的阵地不是因为怯战,而是因为争战本身不符合你的战略。五、“去秩序地创作被迫要面对复杂的对象”,你是指要通过创作建立新秩序?还是说面对复杂的现实,秩序是不可求的,有的只是伪秩序,你要通过创作还给观众一个原生态的东西?六、通过图片,我大概能够想象你的展示,一种非完整的、不封闭的展示。每个作品都裸露着自己的边界,可加可减。或者讲,你所展示的是这些作品的生长过程。我想这样的一个空间应该是越复杂越好,甚至应该有起伏的地面。我觉得上次在上海香格纳看到的你的展览空间,好像还是有点空了,是不是你预想的效果? 我们再叙 节泓 (节选自《关 系:与十二位艺术家的书信集》,全文见电子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