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一切艺术都是交流的艺术,而视频艺术则专门与大众传播有关。它可以在同一时刻把同一种视觉经验呈现给数百万人,它在这方面的潜能是其他媒介都无法企及的。国内外大事,比如英国皇室的盛大婚礼或奥运会,被配上图像及其他由电视联播公司设计的用来吸引我们注意的装饰性画面,通过电视向全球的家庭同步转播。美国的首次官方电视转播发生在1939年,内容与纽约世界博览会开幕有关。但这次转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因为可以接收电视内容的电视接收器几乎还不存在。直到1950年,电视机才成为美国家庭的必备用品。当然,时至今日,全世界拥有电视的家庭比拥有室内卫生设备的家庭还要多。 摄像机把图像转换成电子信号。电视机接收到信号后将其解码,从而复原图像。电视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种大众用品,但摄像机最初却是只供专业人士和机构,如大型电视演播室使用的。直到20世纪60年代,市场上才出现一种面向普通百姓的便携式摄像机以及用于记录影像的磁带。这一发展使个体艺术家得以接触到视频艺术,他们几乎是马上就开始了尝试。 纳姆·琼·派克(Nam June Paik)是最早利用视频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之一。派克既对活动的电视图像着迷,也对电视机本身 它们不断发展的式样和设计 深感兴趣。他最早期作品之一《电视佛陀》(TV Buddha,)是一件装置作品:一尊佛像凝视着自己在一台样子像宇航头盔的未来主义风格的电视机里的影像。抑或是摄像机正注视着佛像?摄像机及其与电视的连接线都一览无遗,因为派克想让我们了解这一关系的整个结构。过去与未来、宗教与世俗娱乐、两种艺术表现形式、静与动在这里面面相对。站在雕像背后的观众会在屏幕上留下暂时的影像,他们的短暂停留与佛的永恒存在和摄像机不眨眼的瞪视形成了对比。 另一类视频艺术从它能制造出视觉统一体甚至故事情节这个意义上说,与拍电影有着必然的联系。它与电影的区别则在于利用电子设备处理图像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摄像机提供了更大的“表演”自由。彼得·坎普斯(Peter Campus)的《三变》(Three Transitions,),视频艺术的一部经典之作,就是一次非常短(不到五分钟)的以电子形式对艺术家本人的脸部和身体进行移位的练习。在第一“变”里,坎普斯似乎在自己背上刺了一刀,他从伤口里爬出来,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另一边。在第二“变”里,他用手擦掉了自己的脸,露出下面的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最后一次,坎普斯看起来像是活生生地把自己的脸烧毁了,仿佛它是一张照片。这些操作的视觉效果是通过先进的视频技术实现 甚至变得可信的。 彼得·坎普斯的《三变》是用来在电视屏幕上播放的,它能像商业电视节目那样播出,让世界各地的人们看到。坎普斯还创作视频环境艺术作品 在墙面和其他物体表面放映视频的空间。这种让观众更积极地投入视频体验的想法吸引了众多艺术家。托尼?奥斯勒(Tony Oursler)的视频作品喋喋不休地说着大段的独白,这种设计让观众措手不及。谁能想到艺术品会说话呢?在《咕咕》(Coo,)中,一个立在地上的球根状玻璃纤维体充当屏幕,放映一部内容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的视频。“咕咕”这个高达膝盖的怪物什么也不干,只是翻来覆去地尝试发“o”的音,仿佛它刚刚发现说话的能力或正在咕咕嘎嘎地跟一个婴儿说话。“咕咕”的眼睛、嘴巴和声音都属于奥斯勒多年的工作伙伴特蕾西·莱波尔德(Tracy Leipold)。莱波尔德和奥斯勒一起创造角色,并决定它讲话的内容,从大声抗议自己在美术馆里被人盯着看(有一段独白的开头是“喂,走开!你在看什么?”),到哼哼唧唧地抱怨自己无法入睡。莱波尔德朗诵台词时,奥斯勒用摄像机拍下她的脸部,然后将其投映到一个玻璃纤维雕件上去。每一次,放映机、电线和放音机都放在看得到的地方,但奇怪的是,奥斯勒的怪物们仍然显得活灵活现 轮流呈现出有趣、可爱、脆弱、捣乱、让人心烦等特点。 出生在伊朗的希林·内斯哈特(Shirin Neshat)利用同时放映来使观众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她的作品中来。在《狂喜》(Rapture,)中,两段视频同时在相对的两面墙上放映,这其实是把观众置于了两者之间。他们若要了解全部情节,就不得不来回转身。在其中一段视频中,一群男人走进了一座有防御工事的山顶要塞。在另一部中,一群女人正从极远处穿过一片刮着风的沙漠向要塞走来。男人们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女人,他们正在进行一些似乎对他们很重要但在我们看来无关紧要的仪式活动。女人们被排斥在外,只能旁观。突然,她们齐声尖叫起来。男人们停了下来,两群人彼此对视着。女人们转过身去,吃力地拖着一条沉重的船穿过荒漠,走向大海。男人们则回头继续搞他们的重要活动。到了水边,六个女人爬上船,无帆无桨地出海了,虽然是随波漂流,但却自由自在。而聚集到要塞 现在是否成了一个监狱? 城墙上的男人们则挥手示意。 内斯哈特的主题乍一看是妇女在当代伊斯兰社会中的处境,但她的作品超越了具体的伊斯兰世界,变成了对一般意义上的男性与女性、性别与社会、被排斥者与当权者、自由与奴役,也许还有两种生存方式的探讨。它是一个似乎不受时间影响的普适寓言,每个情节都具有象征意义,但它并没有给出确定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