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

城建与城雕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08-27 09:16:22 | 出版社: 团结出版社

一幅画失败了,一毁了之。一幢大厦建造得丑陋了,遗臭千年,少说也要上百年。如今要拆毁那些低劣的城市雕塑了,也颇费人力物力,真是何必当初。莫道事后诸葛亮,当初并非没有大大小小的诸葛亮,但诸葛亮没有帅印,发不了号令。

日本箱根雕塑公园里有一只数米长踞高空的巨大蚂蚱,逼真,锃亮,大概是不锈钢的。也是城雕,巴黎有一只翘起的巨型大拇指、新加坡有风翻中的柳叶、美国有一把羹匙与樱桃……眼底天天见的这些细琐物像被放大成庞然巨物,起到了惊世骇俗的新颖效果,诚属艺人的巧思。繁忙的城里人活得很辛苦,终日奔忙高楼大厦间,抬头低头能常见到一些出乎意外又甚感亲切的城雕作品,确是对紧张心绪的一种缓解与抚慰,并被引向超脱。

城建城雕展示了一个民族的风貌与骄傲。雅典柏德嫩神庙成为千古绝唱,斯芬克斯守护了地球数千年,它们的命运引起全世界的关注。阿房宫之焚太遗憾了,是遗恨,今日计划重建,恐着眼于旅游资源,真能复其原貌,但愿如此。中国古代建筑因无能建高层,便以占地宽、墙厚、屋顶大、色彩浓等手法来显示宫殿、王府、庙宇的威武与神圣。厚重的建筑物牢牢匍匐于大地,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与审美价值。今天将大屋顶移作20世纪高层明亮大楼的帽子,满城争戴瓜皮帽,将是怎样一番景观。何况,古建筑的厚重感与唯我独尊的霸气必须在空旷的环境中才得发挥,若困处挤挤楼群中,便显得局促,寒酸。高层大厦具上伸感,与哥特克建筑倒异曲同工,如头顶顶个六和塔或半个六和塔,则窘态难堪。外行人说城建,不怕见笑,应该你说我说。不久前有建筑师发表了一篇文章《试将巴黎比北京》,将东、西方的文化名城相比,将卢浮宫与故宫相比,将凡尔赛与颐和园相比,都颇贴切,但没有将新巴黎拉·德芳斯的发展与北京城的发展作比较,文章似乎还该有下篇,下篇当涉及关键性的现实问题。

城雕离不开城建的环境,守宫门的狮子迁居到香港汇丰银行前,只能说是缘于历史阶段的纪念物(系当年杭州艺专教授、英国作者魏达为上海汇丰银行所作)。城雕依附于城建,吝啬的高楼大厦不给城雕留下余地呢,城雕无奈了,城建乏味了。不过有些建筑确毋须配雕塑,尤其现代建筑,建筑物自身刻意于造型特色的独立完美,自身就是杰出的雕刻作品。一般情况,城建先行,城雕随之,夫唱妇随,琴瑟谐和。自家城建呼唤自家城雕,要求天作之合,不容乱点鸳鸯。我70年代末去昆明,见到广场中矗立几块仿石林的巨石,当时感到这是极好的城雕构思,联想到我的家乡宜兴,似乎也可用不锈钢的线结构来表现一把写意而空灵的紫砂壶以迎来宾。打掉,打掉遍地蔓延的庸俗城建与城雕,祖传秘方、金人玉佛及装腔作势的洋垃圾……统统事先打掉。中国的建筑师与雕刻家本系一母所生,必将携手创造自家风貌,世界奇观。人们期望具民族魂的真正的现代城建与城雕的诞生!

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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