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必须再一次作出决定。厄休拉还没有成婚。 “你不适宜在那些店里做事,文森特,”他父亲说。“你的心已经把你一直领向圣职了。” “我知道,爸爸。” “那末,为什么不去阿姆斯特丹学习呢?” “我要去的,不过……” “难道你心里还迟疑不决鸣沙“是的。我现在讲不清楚。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扬叔叔路过埃顿。“在我的阿姆斯特丹的房子里有一间空房等着你,文森特,”他说。 “斯特里克牡师写信来说,他能为你介绍一些好老师。”他的母亲接着说。 当他认厄休拉那儿收到那份痛苦的礼物起,他已经接受了尘世对他的摒弃。他知道他能得到的最好教育,是阿姆斯特丹大学。那儿的几·高家和斯特里克家会以金钱、书籍和同情来接待他,鼓励他,帮助他。但他无法作出断然的决裂。厄休拉还在英国,尚未婚嫁。在荷兰,他失去了与她的联系。他写信给几家英国报纸,应答了一些招聘,最后得到了一个在拉姆斯盖特的教师位置,那是一个海港城市,乘四个半小时的火车,便能到达伦敦。 斯托克先生的校舍坐落在一块方形场地上,当中一片大草坪,四周围着铁栏杆。学校里有二十四名十岁至十四岁的男孩。文森特兼教法语、德语和荷兰语,课后要照管学生,周末晚上还要替学生洗澡。校方仅供膳宿,不给薪水。 拉姆斯盖特是一个单调乏味的地方,但很配他的心境。他在不知不觉中,与痛苦结下了不解之缘,也多亏痛苦,才把厄休拉一直挽留在他的身边。既然他不能和心爱的姑娘在~起,那末随便在什么地方也就无所谓了。他所要求的,不过是在他和厄休拉的形象塞满了他的思想和(禁止)的沉重的饱和之间,不要有人插进来。 “你能付我一点儿薪水吗,斯托克先生产文森特问。“只要够买点烟草和添件把衣服。” “不行,我不会给的,”斯托克答道。“单供给膳宿,要多少教师,就能找到多少。” 第一个星期六的清晨,文森特从拉姆斯盖特出发,到伦敦去。那是一段很长的步程,天气很热,傍晚的时候,暑热尚未消散。最后他抵达坎特伯雷。他坐在这座中世纪教堂周围的古老树木的前处休息。过了一会儿,他继续向前走去,一直向一口小池塘旁的一片高大的山毛样和榆树林中走去。他在林中睡到凌晨四时;鸟儿歌唱破晓,唤醒了他。中午时分,他到了查塔姆,望见远处的流经半淹的低洼草地的泰晤士河河中的船只穿梭往来。夕阳西下的时候,文森特瞥见了熟悉的伦敦郊区,他不顾疲劳,兴致勃勃地朝洛耶家的房子走去。 她的房子在他眼前一出现,他返回英国的目的、他与厄休拉的联系,一下子就握住了他。 只要他人在英国,她仍然是他的,因为他能够感觉到她。 他无法抑制他那怦怦直跳的心。他倚靠着一棵树,模糊地感到一阵言词无法形容的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