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敏
【简介】马敏,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2005届本科生。现工作于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部。
问:当年为什么选择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求学?
答:我从小就对艺术感兴趣,当时对职业还没有清晰的认识,感觉系里的老师有学术成就,更重要的是为人师表。
工作以后感觉系里的老师对我的影响让我受益良多,尤其是我在博物馆工作以后,感觉大学的学习为我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问:请谈谈在求学的过程中与老师和同窗之间最难忘的事。
答:影响深的老师有尚刚老师,张敢老师,杭间老师,陈岸瑛老师,李静杰老师,杨阳老师。
我们01级的同学非常活跃,印象最深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宿舍的谷雨、朱美臻、闫雪峰还有我是电影发烧友,我们可以在周末坐几个小时车去传媒大学当时最有名的“影帝”店买文艺片和地下电影的光碟,周末我们经常一起在宿舍看电影,讨论电影。
陈岸瑛老师联系北大五四诗社的成员和我们班组织诗歌交流活动,带我们到他当时在清华的宿舍看艺术电影,我们还买了好多吃的在他家里动手做沙拉,戴婷婷做的沙拉超级好吃。陈老师还带我们去怀柔山里北大哲学系陈嘉映教授的房子里秋游,我们同学爬司马台野长城,互相帮助爬上烽火台,晚上一起野炊,只有赵子龙同学能生篝火,我们自己烤羊肉,一晚上就焖熟了,羊肉都烤不熟,刘晶晶就把羊肉煮成汤,山里的夜很冷,但我们喝了羊肉汤,非常暖和。后来陈嘉映教授离开了北大,还发表了公开信。
有一年尚刚老师带我们去故宫参加一次“国际宫廷画研讨会”,其间国际学者的精彩发言不说了,尚老师在一场中间睡着了还歪在一边,他伟岸的身躯快从座位里掉出来了。在年级的大课里,尚老师给我们上中国工艺美术史,一天讲到瓷器,尚老师说古代人很幽默,杯子上明明只有三只小鸡,但却说从“四面奔来”,大家都没有笑,可尚老师却在讲台上笑得很天真,慢慢的我们才从他的笑话里体会出知识分子的那种幽默。有一年春夏之交,尚老师突然说不喜欢夏天,因为北京的夏天一片惨绿!这是一种审美的角度。老师们都愿意付出大把的时间给我们,对我们言传身教。还有一年大课结束,尚老师自掏腰包请大家在系会议室开茶话会,结果尚老师带了马奶酒,变成了酒话会,后来看马奶酒才8度,他又去办公室找了一瓶汾酒。我们谈的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开心,我们都有点醉了,我还有一张拎着酒瓶子托着下巴的照片留下了。
有一年我们去四川考察佛教美术,张敢老师和李静杰老师带队,我们这次考察非常辛苦,基本是在四川的各个小县城住宿。为了让我们考察更多的佛教遗址,两位老师每天夜里很晚或者早晨5点以前都要到当地的客运站帮我们包车。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我们基本都在车上睡觉,在车上吃遍了全国所有的八宝粥。而且四川正值雨季,我们几乎是打着伞听老师讲石窟的年代,佛教的传播,造像的风格等等。有一次晚上在小旅馆吃饭,我们喝酒,李老师就诓我们“再一轮”,每次我们都喝了,他都没喝,这个是从日本学来的。还有一次我们从大佛湾下山,下着雨,我不小心摔到路边的水沟里,等我回过神来,看到张敢老师已经跳进沟里抬着我,听同学们说我掉下去的下一秒,张敢老师把伞一扔就挑进沟里了。当然我没什么事,接着下山,在路边有一个小面摊,不记得是李老师还是张老师,说每人来三个鸡蛋,我们当时一行三十一个人,也就是近一百个鸡蛋,我们当时大笑,因为方圆一百里山区里的鸡加起来也下不出这么多鸡蛋,其实老师是为了给我们补补营养。四川的天特别潮湿,我的鞋因为掉沟里就干不了了,我从此穿着一双拖鞋走遍了四川的山山水水。毛旭林同学是南方人,有经验,一天我去她们房间,发现她把洗过的衣服夹在电风扇上,随着电风扇转动来风干衣服。最后我们从重庆出发回京,在火车站,我们看到一个当地女性,眼睛暴突,下巴尖尖,和广汉三星堆的面具一模一样,我们都感叹三星堆不奇怪,是有来历的!
问:在史论系学到的知识对您现在的工作中有什么影响?
答:因为我在博物馆的收藏岗位,需要很杂的知识储备,以史论系的几大艺术史为基础,重视哲学、历史学等学科的课程给我打下了基础,而且史论系的老师是教给我们学习和研究的方法,这也使我在工作中不断学习和进步。
我们当年被老师们保护的太好了,保留了理想主义的一面,这对人的一生非常重要,即使工作中需要向社会学习很多,但我认为大学就应该是理想的,纯真的象牙塔。
问:谈谈您毕业后的求职经历吧。
答:我的求职经历和我的第一学历有非常大的关系,现在因为研究生扩招,用人单位更看重第一学历,因此,我们系的同学在这方面非常有优势。但我们班同学当年可能在“艺术生态学”方面没有用心,大家基本上考研、出国或者工作了,当时就业压力也没有现在大,不了解圈子里的规则,对艺术圈的运行方式,各个衙门的内部情况缺少了解,这个可以在研究生阶段解决吧,可能在私人单位实习比较容易,但在事业行政单位实习非常困难。
问:您对学弟学妹有什么建议?
答:你们生活在一个竞争更为激烈的时代,但作为过来人,我首先要说,系里面给我们的已经是最好的,不论学术还是老师的品格,别的院校都无法和我们系相比;但老师是引我们进门的人,是把我们扶正的人,但不是我们的保姆,我们今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第二,老师对我们付出的够多,但我们是不是珍惜了,是不是明白了他们的苦心,能不能在大学或者研究生期间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学习了,这个就因人而异了。人生能在大学中度过的时光是最珍贵的,以后你很难有这个机会再去全身心的学习了,但这种感觉是离开学校时间越长越深切,希望学弟学妹们能够明白师兄师姐们的提醒,在系里的这几年,努力的学习看书,和老师们沟通,以后你会看到回报的。
问:您对史论系的三十年系庆和史论系今后的发展有什么祝福和希望?
答:我们系的历史实际上是一代一代的老师的历史,是这些老师的心血把系撑起来的,我们这些刚离开父母的孩子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是在史论系的老师的教导中逐渐形成的,我最感激的是遇到了这么多高尚有才学的老师,不论社会的风气如何变化,我都有一股正气支持我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让我一直保有对学术的敬意和追求,这个是史论系给我的,也是我认为我区别于其他院校学生的地方。
(采访: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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