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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倩:师恩难忘,纸短情长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3-09-27 14:41:45 | 文章来源: 艺术中国

2004届韩倩

【简介】韩倩,女,1981年8月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教师家庭。2000年,通过清华大学艺术冬令营考入清华美院艺术史论系。2004年本科毕业后,被推荐免试攻读硕士、博士学位,研究方向为中国工艺美术史。2008年,公派赴英国剑桥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访学。2011年获得博士学位,进入故宫博物院器物部陶瓷组工作。

  

问:回想当年在艺术史论的生活,您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回忆与我们分享一下?

答: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老师吧。我2000年进入史论系学习,本科、硕士、博士加起来有11年,可以说度过了最青春的年华。这11年,我经历了清华大学90周年和百年大庆、美院50周年庆,当然还有史论系的20周年庆,难忘的回忆很多很多,而对我影响最深的是两位老师:一位是我的导师尚刚教授,一位是当时的大一工作组组长邹欣老师。

按照时间顺序,应当先说邹欣老师。大一工作组组长基本是清华新生入学接触的第一位老师,我与邹老师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报到的第一天。我是通过清华大学艺术冬令营考入美术学院的,由于录取方式与班上其他同学不一样,也导致在安排宿舍时,我被分配到与三位清华其他院系的高年级学生同屋。家长自然希望一个刚离开家的孩子能够与同班同学一个宿舍,互相有个照应,于是我妈妈就和邹老师提出能否帮我调换宿舍。我第一次见到邹老师,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真的像是会说话,她特别温和而耐心地向妈妈解释宿舍分配情况,表示非常理解家长对离刚开家孩子不放心,但又说孩子上大学需要学会自己处理问题,虽然不能与本班同学住一个宿舍,却有更多机会与不同院系同学交流,对学生而言也许是一件好事。邹老师具体怎么说我已经记不清,但十余年后,我印象中始终是那个瘦瘦白白的、个子不高、像个小精灵一样的女孩子(大概那时邹老师也才二十几岁),她既温和又坚定,既亲切又有些威严,她给我上了大学第一天的启蒙课。

后来我做了班里的团支部书记,与邹老师接触越来越多,真正感受到她为学生的辛劳与付出。邹老师常常笑着,非常亲切,但严肃起来也挺“吓人”。有一次,各班的班干部开会,我们几个迟到,她颇严肃地说,遵守时间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不守时的人往往给别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一个不好的印象形成后,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才能改变。这些话,我牢记!直到现在我工作,也每天提前10分钟到单位,这成为了我的习惯,而一个好习惯的养成,是从老师的一句话开始。

2001年是清华大学九十周年校庆,邹老师推荐我作为美术学院志愿者支队长参加了校庆的服务工作,最终,美院获得了最佳志愿者支队奖,我也被评为最佳组织者奖。正是邹老师,她的信任和鼓励,引领我看到了大学生活中除了学习专业知识以外的另一片天空。

尚刚老师是我硕士、博士导师,是我最尊敬、最亲近的师长。我正式拜入尚师门下,当然是硕士开始。不过,由于免试攻读硕士的报名和考核是在大四上学期,从那时起,我已算是尚门弟子,而我立志师从尚师却是更早,在大二。我上本科时,美院刚刚并入清华,主校区仍在光华路,只有大一新生在清华上课、住宿,因此大一课程以文化课和基础课为主,专业课程不多,与本系老师接触也不多,对专业和未来有些茫然。

大二,回到光华路,系里给我们开设了更多专业课,其中就有尚师的中国工艺美术史、中国工艺美术断代史(唐代、元代)、中国工艺美术史料学。作为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中国工艺美术史理应是我们系的“招牌课”。尚师深厚广博的专业知识,严谨求实的治学态度,细致绵密的治学方法,无不令我折服。中国工艺美术史课的考核方式是一篇专业文章加一次闭卷考试。文章主题自拟,我选择了老师上课时提到的宋代斗笠碗造型问题,开始天天泡在图书馆里搜集资料。那时本科生还罕有个人电脑,各种具备搜索功能的资料库也少,我在图书馆盯着影印本古籍,竖排版无标点,印刷又不清楚,常为了找一个名词花费五、六个小时,直至头晕眼花。最后,我用文献和实物互证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尽管论证还存在很多问题,但当我真正自己去发现历史,通过努力去寻找真相时,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我的那篇小文得到了尚师的认可,他肯定了我不盲从、敢于质疑的态度,也对我为证明自己观点所做的努力给予了赞赏,文章得了全班最高分。由于认真又擅于“背题”,我在很多课程上都拿过全班最高分,但似乎没有一次像这门课的最高分让我如此激动!尚师的学养令我仰止,而他的严格也是出名(我在写本科论文时,就曾被骂哭,这是后话,据说连一位平时谈笑风生的师兄,也曾被批评得面红耳赤,乃至啜泣),得到“最严格”的老师的肯定,似乎极大的满足了我那年轻的虚荣心。大约从那时起,我朦胧的专业方向便被锁定,而我从本科到博士的毕业论文,竟均未跳脱开宋代、甚至造型研究,如今我的工作领域,几乎也全在宋代,与其说是巧合,我倒相信是冥冥之中的牵引——那个我初识中国工艺美术史时的“小小骄傲”。

尚师主要着力于中国工艺美术史,尤攻唐、元。读先生著述,无太多生僻词汇,却大得古意,这是文字功力;虽为断代史,却绝少时代的空泛议论,每每结合着工艺美术现象,一个王朝的背影就愈来愈清晰明了,这是对古代文化的亲近。他每以顾颉刚送给女儿的话转赠学生:“宁可劳而无获,不可不劳而获”。不仅如此,尚师还坚持学术为公,反对封锁资料。《唐代工艺美术史》、《隋唐五代工艺美术史》所附《史料简编》是先生多年读尽古籍辛苦查找出的,大部分从未被工艺美术史家使用。为方便学人,《史料简编》不仅录出原文,还加校勘,详注出处。尚师期望用自己的艰苦劳动抵制资料封锁的恶习,补足工艺美术史研究中的史料学欠缺。

尚师不仅治学以诚,教书、授业也至诚。我读硕士时,尚师做手术住院,日日趴在床上,不能翻身、久坐,那时正赶上学生提交毕业论文,我们去医院探望时,他正以极不舒服的姿势为学生逐字批改文章。2011年我博士毕业,写论文的日子昼夜颠倒,黑白不分,但无论多晚发邮件给尚师(经常是凌晨1、2点),都马上得到回复,对论文内容更是逐字逐句修改,有时仅删增几字,语义却大不相同,有时换个表述方式,文章便神采大增。毕业前的数月,我忙于论文,对找工作已是无暇顾及,尚师极力推荐我到故宫面试,并亲书恳切的推荐信。尚师是学文学出身,文字功力很深,纵是如此,一封不足千字的推荐信,先生字斟句酌,几番修改发给我。直至如今,我在故宫工作也近两年,当时看过这封推荐信的院领导仍对此念念不忘,赞叹先生的才学和对学生的情谊。是的,这样的情谊,我终身铭记!

与两位老师难忘的回忆有很多,无需细想已在心中。他们非常不同,一位做管理,一位做教学,他们对我影响至深是因为他们相同的至诚,不仅为学、为人,教书、育人也是如此。正是这样的坚持,影响了我和他们教导过的无数的学生。

问:那您对系庆有什么期待?

答:特别感谢咱们系通过系庆活动,联络各届系友,让大家能够重返母校。当学生时身处校园环境还不以为意,等自己毕业成为一名校友,才可以体会到对师长、对母校的感情。

不知系庆在校友活动这方面的安排,除了建立通讯录、组织返校参观等内容外,是否有一些相关领域工作人员的座谈(比如在博物馆系统工作的校友应该就不少),既能让在相同领域工作的系友有更多交流机会,也能让在校的师弟师妹更清楚本专业以后的发展方向、就业前景。这算是我对系庆活动的建议吧。

   (采访:仲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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