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文化课分数线的艺考“新政”依然没有阻挡住家长及孩子的“明星梦”。在2014年第一场雪降临之际,8万艺考大军鱼贯进入北京,“围剿”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和中国传媒大学3所知名艺术院校。在录取比例170∶1,淘汰率99%的残酷现实下,艺考现场被蒙上了一层异样的面纱。为了吸引眼球,考生们在考场外有的翩翩起舞,有的雪中舞剑,现场堪比“选秀”和“比武招亲”。此情此景吸引大批媒体将镜头对准这群花样百出、做着明星梦的孩子。热闹之余,有人不禁要问:这是一个考场还是一个“秀场”?
不知从何时起,以挖掘尖端艺术人才、培养学生艺术天赋为己任的高等艺术学府的招生考试渐渐演变成了一场娱乐秀,艺考越来越像一年一度的娱乐事件。每年初,到北电、中戏看美女就好比去国展看车模一样成为时尚。一些闲来无事、爱“猎美猎艳”的男士纷纷挤到校园渴望沾点“桃花运”;一群摄影爱好者纷至沓来冲美女帅哥举起“长枪短炮”练习抓拍;娱记们也举起相机在人群中搜寻“明星脸”、寻找“网络红人”;更有好事者挑唆美女帅哥现场秀才艺,引来大伙儿起哄围观。不仅如此,个别落井下石,以抖落他人糗态为快的网络拍手特意用高清特写镜头戏剧性地捕捉落榜考生的尴尬表情,以娱乐大众的方式赚取点击率。去年某家网站刊载了一个艺考落榜女生现场张着大嘴痛苦发飙的系列照片,这些照片还貌似在后期用图像编辑软件进行了夸张处理,落榜女生的疯狂失态让人看后心里五味杂陈。
艺术本来是一份净化灵魂、愉悦情怀的美好追求,艺考也应是一个用情致与雅兴开启艺术之门的过程,但高得离谱的淘汰率、“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气势使艺考演变为了一场以艺术为名的厮杀和决斗。与普通高校的招生不同,艺术院校青睐的对象是具有独特艺术禀赋和艺术潜质的人,艺术院校较之普通院校的招生名额也更为有限。尽管如此,仍然有不少家长渴望自己的孩子走上“星光大道”,特别是那些文化课成绩不理想的学生,他们的父母希望孩子通过艺考曲线救国,敲开大学的校门。于是乎,真正有“童子功”热爱艺术的、学不优则“半路出家”的、在艺术上“半瓢水”的统统挤上了艺考的独木桥。在高考成为决定人命运分水岭的这场无情战役里,别无选择的家长将“宝”压在了艺考上,“成绩不好走艺考”日渐成为家长的共识和常态。毕竟,在很多家庭看来,让孩子吃艺术这碗饭,看上去很美。
鱼龙混杂的艺考催生了一个庞大的市场,穷了家长腰包,却肥了打着艺考旗号牟取暴利的中介和培训机构。然而艺考并非终南捷径,这片高考的“红海”引爆的只是“注意力经济”。作为招收塔尖人才的艺考并非人人都能通吃,它表面看似门槛低、不设限,其实设着很高的限。艺术大学培养的不是工匠,而是有独立思考能力、创造能力的艺术人才,没有文化素质和扎实的专业功底,在艺术的道路上肯定走不长,而艺术一旦披上功利的外衣也失去了它原本存在的意义。艺术一不纯粹就容易落入俗套。面对浩浩荡荡的艺考大军,有人甚至夸张地比喻说:“如今的艺考有点像皇上选妃,选上的几率比中彩票还低,有几个能成为被上帝的靴子砸中的幸运儿呢?更多考生只是沦为陪衬。”艺考要选拔的毕竟不是超女快男和各路达人,艺考考场也不是制造一夜成名传奇的秀场。这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盛大艺考承载更多的只是孩子的天真和家长的无奈,让如此多人无可奈何地卷入一场与艺术关联不大的博弈中,不能不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