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传统路艰难又无奈 付双倍努力还学会妥协
杨韦斯利在文章一开头便以文字勾勒出他自己的模样:“有着一头黝黑的头发、细长的眼睛,像薄饼一样平滑不突出的五官以及黯黄的肌肤”,他说他自己不会说韩语,从来没用过韩式敬语去尊称比他年长者“大哥”、“大姐”,不曾交过韩裔女友,也没有一个韩国朋友。他说,虽然他是个移民,但却从没想过自己要当个移民,“有时经过橱窗看到自己的倒影会感觉陌生,对!我就是长这样,可是,这张亚裔脸孔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纸老虎”一文不只探索亚裔教育方式及其缺失,更有许多地方反映出作者因加诸在亚裔身上的既定刻板印象,导致作者在坚持不走传统道路时,一路以来的跌跌撞撞和无奈。
杨在文中以许多真实但带点灰暗的措辞形容自己,也是“纸”文刊登后造成许多人响应的原因之一。他说:“有时我怀疑我的脸在其它美国人眼中具有一种代表性:一个隐形的人,在人群里几乎没法一眼就辨认出来;也可能在人海中你可以一眼就看到这张不同的面孔,但一下子又消失在茫茫众生中。”他认为这张亚裔面孔就像代表美国表面上很推崇,但骨子里却鄙视且可以剥削的形象。“我们不只是一群数学很好,会拉小提琴的人,更是一群压抑到快要窒息,受尽侮辱,奉公守法、循规蹈矩的半机器人,对美国社会和文化根本没有影响力”。
但实际上杨韦斯利虽然有张不折不扣的亚裔面孔,天生的反骨个性加上有对开明的父母,让他从小到大不用面对考试压力、尽情的“做自己”。他说,他是个不折不扣外表泛黄、内心偏美的“香蕉”族。
可是当今年3月,华尔街日报刊出的虎妈战歌和虎妈掀起的涛天巨浪时,纽约杂志编辑仍是对他说:“你是亚裔,你应该可以跟着写点什么东西。”杨韦斯利觉得以“亚裔”为主题来写文章,注定会失败—而且他根本认为自己不完全是亚裔。可是当他从虎妈坚持的教育观点切入,在探索亚裔的教育问题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很想写些什么,“因为明明我不是在这些样板教育下长大的小孩,别人看我还是认为我应该就是那样,我就是个亚裔,我永远得活那些亚裔营造出来的形象影子底下。”
杨韦斯利不讳言,他讨厌那种通过无数训练而获得证书的教育,也不想要为了迎合白人世界而强展笑容。他希望自己是个独立个体,摆脱亚洲文化的影响,也不顺从白人文化,走出一条自己的“中庸之道”。杨的父母1950年代即已移民赴美,“我们在家说英语,父母也不要求我以敬语称呼他们”。当他20多岁时,他不像普通美国青年找份工作,成绩单上的F比A多,“结果就是没人意识到我的存在,我也觉得无权要求获得认同。”杨说,他曾有十年没有健康保险、连续八年年收入不到12000元,即使热爱写作,也从未创作出什么知名作品。
后来他发现,既然身为亚裔,就得付出双倍的努力,还要学会妥协。杨韦斯利为纽约杂志撰文年余,直到应编辑要求写出“纸老虎”,才被主流出版社注意、邀约出书。杨韦斯利提到虎妈时,很欣赏她永不妥协的态度,“即使众人攻击她的教育作风,她还是维持一贯‘谢谢,我虚心接受’的优雅,但仍坚持自己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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