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江
1949年,18岁的杨之光进入广州市立艺专西画科学习。接着,他在辗转求学中遇见了影响其一生的两位老师——高剑父和徐悲鸿。作为一个与新中国同行的代表性人物画家,杨之光成就斐然。而今,杨之光已到耄耋之年,从艺经历也已超过60载。正如李伟铭先生所说,他是我们叙述20世纪中国绘画史必然要提到的艺术家。
换句话说,杨之光和他的艺术,已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绕不过去的学术文本。
而今,我们回顾他几十年不凡的艺术之旅,有几点是特别值得关注的。
一、生活与题材。与时代同行,反映现实生活,一直贯穿于杨之光的艺术追求中,这是他几十年艺术创作的主线,也是杨之光在艺术创造上信守不渝的基本理念。他恪守着现实主义艺术的原则,表现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文化使命感。由于从题材、内容、心理情怀到语言形式均紧扣中国社会的发展走向,使得他的创作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在变革与创新中展现出个性风貌。
二、中法与西法。杨之光的知识是综合的,技能是多样的。在徐悲鸿、蒋兆和、叶浅予等大家云集的中央美院,素描、油画、水彩、版画、雕塑、白描等技艺无所不学,而启蒙和从小下工夫的则是书法与水墨花鸟、山水等。得之于李健、高剑父的笔墨技法和诗书画印知识,得之于徐悲鸿学派的写实观念与素描、水彩、造型技巧,在杨之光身上不仅不生牴牾,反而相得益彰。中国传统艺术基础与中央美院“从头学起”的西画基础,成了他日后创造的坚实依托。
三、光影与色彩。熟知杨之光的理论界前辈迟轲先生曾有这样的分析:“程十发走的是民间艺术装饰化的路子,黄胄基本上是从速写发展过来的。而杨之光的特长是引进了西方的光和色”。看杨之光的画,不难发现其中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水彩味”,在用色、用墨方面常呈现出一种别人所无的光感和透明感。晩年的没骨人物画,更可说一半是水彩,一半是国画笔墨。
四、有骨与没骨。在新人物画创作队列里,杨之光是最少程式化,最丰富多变的。他经年累月写生,坚持面向生活,从大量生动的人物素材中提炼出艺术形象。为表现不同人物的形貌、性格、气质、生活经历和精神特征,他总是想方设法寻找最适合的表达形式,从不屑使用那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程式化手法。
如何在实践上使传统的线条表现体系与西方的写实造型手法得以整合,成为一种创新性的中国人物画语言形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具有极大难度和风险的课题。而杨之光似乎天性中便有直面挑战的基因。到了晚年,杨之光更不拘一格,把传统花鸟画的没骨写意法与西画光影明暗造型技法熔铸一体,创作出一系列别具特色的没骨写意人物画。这种没骨写意画法有素描、水彩、书法的影子,同时具有令人信服的笔墨韵味,达到一种炉火纯青、不易企及的境界。
这是一个与时代同行的艺术家。杨之光曾说:“我这一辈子都在找难题,每张作品都在寻找闪光点。”不懈的追求,把杨之光的人生和闪光的艺术连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