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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传实验剧团:做最实验、最“狠”的戏剧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09-30 10:06:52 | 文章来源: 艺术中国

薪传实验剧团:做最实验、最“狠”的戏剧
《阿拉伯之夜》剧照。该剧讲述了同时发生在5个不同空间中的错综复杂的故事。

对于实验戏剧的门外汉来说,看“薪传”的戏,至少要看两遍才行。他们的每一部戏都会带来一些新的表现手法,不断颠覆观众旧有的戏剧观念。你期待它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它偏没有,只用充满激情的台词打动你。下次你开始期待那精彩的语言了,它偏连台词都不用了。因此,看他们的戏必须要多花点时间才能体会其中的趣味。

对“薪传”来说,不断地挑战观众的审美习惯,似乎就是他们的最大追求。正如剧团的灵魂人物王翀所说,“实验性”才是小剧场戏剧的灵魂,他就喜欢做特别实验、特别“狠”的戏。

年轻的薪传实验剧团成立于2008年,主创人员均为“80后”青年。剧团采取松散式管理,除了王翀,其余人都是根据剧目的需要,随时前来报到。虽然成立仅有两年,但“薪传”已经推出了7部作品,可算高产。其中最受欢迎的要数2009年的《阴道独白》。此剧之前曾由一些学生剧团搬上校园舞台,但作为授权商演,在中国大陆还是第一次。“薪传”先后在北京、上海、长沙、深圳等地巡演,所到之处反响热烈,常常一票难求。

薪传实验剧团:做最实验、最“狠”的戏剧
《渴爱》剧演员在排演

这部改编自伊芙·恩斯勒同名剧作的女性主义戏剧,用片断式的独白,讲述了众多关于女性的情欲、生理、自我认同的故事。在剧中,一位老妇描述年轻时面对心仪的男孩,感觉快要被自己下身涌出的洪水冲走,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淫荡。一个年轻女孩,一直不让男友看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的下身很丑陋,直到男友由衷赞美她的阴道真美,她才意识到那个器官,是她女性魅力的一部分。另一个女孩,由于从小遭受性暴力,便把爱投向了同性,对她来说,“阴道”是男人入侵的通道。另一群女人,在心理辅导师的带领下,用小镜子来观察自己的阴道,她们惊讶于以前竟从未想过要看看自己身体的这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最后登场的,是一位产妇,在这个片段中,阴道是生命诞生的地方。

剧中出现了很多性话题、粗话,演员直白地反复念着“阴道”一词,这让在台下看戏的女孩子们感到很不自在,也让众多陪女友来看戏的男士们觉得很尴尬。有个女生说,她今天来得特别早,很幸运地坐在前排,但戏一开始,她就后悔了,直接面对演员,听她们讲性话题,让她觉得脸上发红发烫。不过,最后她还是肯定了这部戏,说是对女性的身体有了新的认识。

确实,这部戏努力将“阴道”和种种美好的事物、景象联系在一起,颠覆了人们固有的“阴道=不洁物”的观念。在演出结束前,演员带领观众由“bi”的发音开始展开美好的联想,然后大家一起大声喊出“bi”这个字。最开始,还只是几个人小声地跟着念,后来,整个剧场100多人都跟着大声朗读。

薪传实验剧团:做最实验、最“狠”的戏剧
《阴道独白》剧照,该剧讲述了众多关于女性的情欲、生理、自我认同的故事。(摄影:李晏)

相信此时大家都已感受到了实验戏剧带来的震撼。

但导演王翀说,其实《阴道独白》还是个比较传统的戏,它还是在给观众讲故事,只是谈论的话题比较“狠”而已。此外,剧中有大量的性话题、脏话,这是大剧场经典剧目中没有的。“它不是为了说脏话而说,而是因为脏话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面,是表达人最真实情绪的一种媒介。而传统话剧是把生活的很大一部分给屏蔽掉了。而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管道把它重新展示出来。”

对“薪传”来说,《阴道独白》只是他们实验的第一步。剧团随后推出的《自我控诉》、《阿拉伯之夜》、《渴爱》、《哈姆雷特机器》等,在表现形式的实验性上,做了更多尝试。比如《阿拉伯之夜》用灯光来划分发生在不同时空中的事件,比如《渴爱》,完全是两个人毫无关联的呓语,以及伴随而生的形体语言。而《哈姆雷特机器》则用中国传统戏曲中的动作语言来完成对文本的注解。这几个戏的共同之处,就是其剧本都是出自西方当代戏剧名家之手。

对此,王翀承认:“站在大师的肩膀上,就永远有个旗帜在支撑你,可以借此告诉前辈,我们这帮年轻人不是在这儿胡搞。”

他又说,他选的大多是西方当代的最新作品,是中国主流院团视野之外的作品。如《渴爱》是1998年的,《阿拉伯之夜》是2001年的,当国内多数剧团还停留在对西方5、60年代的荒诞派、象征主义的追随时,他引进的却是欧美同时期的最新的戏剧流派,从《阴道独白》到《哈姆雷特机器》都是该作品在中国大陆、或整个中文世界的首演,这一点着实难能可贵。

但是很可惜,中国的戏剧观众似乎对这些戏剧大师并不感冒。自《阴道独白》之后,“薪传”的几部作品在票房上都没有很好的表现。但王翀认为,看实验戏剧的观众总还是有的,只是“薪传”在宣传方面没有经验,没有找到那些热爱实验戏剧的观众。用“薪传”演员浩天的话来说,“这就像找对象一样,我们没找到他们,他们也很痛苦。”

浩天回忆说,他们在深圳演出《自我控诉》的时候,总想着深圳是个文化沙漠,估计演不了多久观众就都走了。毕竟这部戏是个独角戏,没有什么戏剧冲突,只有一位演员在台上不断地批评、质疑自己。但令人感动的是,演到最后观众一个都没走,还都留下来参加了交流活动。其中一位40多岁的男士,等活动结束了也不走,又不好意思提问,最后羞羞答答地上台来问下次演出在什么时候。可见有些观众对这种艺术,还是非常渴求的。

在北京的众多实验剧团里,“薪传”还是属于比较“入世”的一类。至少他们还在积极地办网站、和观众交流,想办法开拓市场。王翀说,北京有很多实验剧团是“隐世”的,一般观众很难有渠道了解他们的演出信息,因为他们根本不推广。这些剧团经常在欧洲演出,这样收入会比较高。但他个人认为:“他们那样做是永远不会有本土观众的。要把国内实验戏剧的市场撑起来,就必须培养本土观众,要和观众有交流。”

为此,“薪传”一直将目标放在国内演出市场。虽然近来的票房不尽人意,成员的收入很低,但他们选择通过翻译剧本、参加其它剧团的演出、在儿童戏剧课堂任教等途径来补贴收入。希望未来推出的作品在充分展示个人才华的同时,也能被更多的人所接纳。


  高原   摄影  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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