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平时我们看艺术史时,有些现代艺术作品也接触过也看过,但是对于中国能搞连一点儿都没想过,也没有希望这个离我们很早。忽然有一天更生川他们把它搞出来了,而且一看,成色非常好,有些作品让人很难忘。当时确实是一股清风,真是有一种革命的感觉。
石:观众有什么反应?
芦:大多数人看不懂。有些人问你们画的是什么?你们为什么画成这样子?难道生活就是这样吗?后来高洺、更生川他们在展厅里给人解释,有时甚至辩论争持。这些人中机关干部看后比较愤慨:你们这乌七八糟什么东西?健康吗?美吗?这是艺术吗?
高:展览最后都不象展览了,象是一个辩论堂,赞成的人和批评的人自发的辩论起来。
苏:当时做展览时有没有了解到一些“星星美展”的情况?
芦:我认为他们不知道,因为“星星美展”举办后很长时间我们才知道的。
更生:80年的10月份全国城运会在北京召开,我正好在北京。他们(星星美展)在中国美术馆的外头搞的,我当时和北京的《今天》有过联系,《今天》在胡同里头有个联络点
我还去过。但我认为西安做的这些事和他们没有直接联系。
石:、展览的前言是更生川写的吗?
更生:其实我写的这个前言都是阴差阳错。我那天喝了点酒,用了一会儿功夫就写好了,是按我那时的理解尝试着用当时的一种风格,把这帮群落的兄弟姐妹按我的文字,我所想的这帮人给诠释一下。这都不是刻意的。
路:当时你们是学生还是在工作?
更生:我们都在工作,有工作也是经常不去,我是在一家工厂上班。
苏:展览中搞文学的有几个人?
更生:大概有小阮、克雄`````````六七个吧。
芦:当时就写诗的问题还引起过争议,诗就是诗,画就是画,这个诗配画到底怎样````````
但那时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搞,主要还是表达自己的一股热情,一种对生活的热情。
苏:这些诗是原来就有了,还是根据画后来写的?
更生:我不知道高洺兄怎么做的,我的有一部分是即兴创作,一部分是以前写好的。
高:我当时写的几首诗是应李小明之邀,他让我为他的作品起题目。他当时有件作品是用石
膏做的像女性的生殖器一样的造型,我给起了个题目叫“大地”。我想大地是万物生长的母亲能联系上,然后给他写了首歌颂大地的时。
苏:我现在还记得这么两句诗,不知道是谁写的“热风啊,你挟裹着青春的暴力,耕种着天
上的土地``````````````”。
更生:是我写的。
苏:当时我没有刻意去背它,展览我看了三天,在以后大概五六年之内,那里头有四五首诗我都能全部背下来,但现在我只能背下一点片段了。还有一首诗不知道是谁写的“带着儿时的纯真,在那高高的山顶上,要采摘的花只有三朵``````”。
更生:是我的。我的观念当时就是玩,率意为之高兴就写,不高兴就算了。
路:搞展览的时候有没有商量过一个基调或宗旨什么?
更生:大致上是有的,商量过。在克雄家呀,在兴庆公园呀,大家对作品选择上的标准也争的一塌糊涂。
路:知道自己明确干什么吗?
芦:可能最明确的一点就是表现自己。
更生:现在看来是这样,虽然有些人表现出自己的随意性,可还是想表现自己。
高:我自己的感受,过去20多年了,其实我以前受的教育和爱好,我是喜欢唐诗宋词这类古典的东西,但对于新的东西(艺术)是一接触就喜欢,一拍即合,也许跟人的性格有关。
路:有没有针对现状提出具体的问题?
高:应该有,但是在作品里并不想明确表现,从这些人的个性来说都是在社会中比较反叛的。当时社会环境下压抑的程度是现在无法想像,那时只要有自己思想的年轻人都会感到很大的压抑感,这种压抑不只是体现在艺术创作中,而是在生活里的方方面面。比如说女孩子就不能化妆,你稍微化点妆就会遭到无端的非议,包括男孩子穿喇叭裤也会被看不惯的人给剪掉(开)。在那样一个时代里,表现这样的压抑是可以理解的。
苏:后来在《中国美术报》上邵养德老师写了篇文章说“回顾这个过程的时候,西安的现在艺术展是“星星美展”后从规模上到质量上都应是第二位的。因为它举办的早。西安当时在办这个展的时候,全国其他地方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石头整理)
教案本
意见薄
单位现代艺术筹备组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日
现代画是一种“野心”的再现,人类是否需要这种“野心”。
----观众
鉴于广大观众的欣赏水平,建议展览的组织者考虑派出适当的讲解人员,既帮助了读者,也起到了您们想起的作用。否则,达不到办展览的目的,便枉费了许多人,包括艺术家们的宝贵时间,太可惜了。
外地出差者
81. 3. 4
我认为不必要用所谓“讲解者”来束缚观众的思路!
这样的艺术真叫人目瞪口呆
百思不解似回到远古时代
我们将从这里吸取些什么呢?
是兴奋?是怀疑?是沉思?还是奇怪
大胆的尝试未尝不可,
但总得叫人看到艺术的未来。
作画者当然付出了心血,
可艺术的生命是否与世长在?
铁路工人
81. 3. 4
这是很好的艺术 应该坚持下去
现代艺术还属于探索阶级,希望你们能够听取观众的意见。
观众81. 3 .5
望能看到在艺术上有更多新颖的展览
观众 3. 4号
诚然,自己不懂的东西,未必就不是“艺术”!但是再美的艺术也应该设法使人心领神会才是,为此希望举办者予以解说,尽管也有说明小诗,但仍不可理解。
办任何事情还是现实点为好,不可超越目前广大人民群众的欣赏能力。
对我的收获来说只能是遗憾。
一个十七年制才毕业的高中生不懂其义,那么“文革”时期的现时的知青将又有何 益!?
一九八一年三月六日
过分的超脱,乃是 化。欣赏能力差。脱离实际太不大众化。
简直是丑变。
改抄
从你们的画里,我看到了希望——不仅仅是我们的民族艺术的希望,而是我们整个民族再生的希望。因为,当我们每一个人都充分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独立的,有自我思想和意识的人时,才会更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自己的渴望,从而为争取一个真正做人的权利,和环境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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