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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彦:尼采美学对电影理论的启示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1-01-13 17:37:59 | 文章来源: 新文网

文\曹彦

尼采曾经说过:“与所有把一个单独原则当作一切艺术品的必然的生命源泉,从中推导出艺术来的人相反,我的眼光始终注视着希腊的两位艺术之神日神和酒神,认识到他们是两个至深本质和至高目的皆不相同的艺术境界的生动形象的代表。在我看来,日神是美化个体化原理的守护神,唯有通过它才能真正在外观中获得解脱;相反,在酒神神秘的欢呼下,个体化的魅力烟消云散,通向存在之母,万物核心的道路敞开了。”这段话是尼采对艺术的形式与内容关系的最好的概括,同时他又依于日神与酒神的区别,而将艺术划分为具有“梦”的特色的造型艺术和具有“醉”的特色的非造型艺术两大类的根据。

在当时,与日神相关的造型艺术,主要指的是绘画、雕塑。而与酒神相关的非造型艺术,主要指的是音乐。而且尼采还认为:一切艺术家,或者是日神的梦的艺术家,或者是酒神的醉的艺术家,或者兼于这二者。因此兼于这两者的艺术就主要指戏剧艺——同时拥有造型和音乐的艺术。但是,本人认为,尼采的美学观点其实对我们当代的更加如“梦”如“醉”的电影艺术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

首先:尼采一再说:“出于求生存的目的就需要谎言。”“人天生就应该是一个说谎者”。他问道:“人,难道不是说谎天才的一分子吗?”他把形而上学、道德、科学、宗教都看作“谎言的不同形式”,在他的心目中,审美和艺术具有“最高价值”的地位。在尼采看来,艺术产生于人类至深的生存需要,艺术进入了生命,虽然艺术不是真理,是幻想,甚至是欺骗,但没有艺术,人就难以生活,因此,艺术和审美是人生的最高价值。面对冷酷痛苦的世界,人应当自觉地抱有一种审美的人生态度,通过审美和艺术活动,把人生艺术化,赋予生活以价值,创造出新的欢乐,以对抗现实的痛苦。

电影就是我们当代最好的为对抗现实的苦难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在黑暗的电影院中,观众可以暂时地远离了现实的尘世的烦恼和压迫,在以蒙太奇为语言特色及时空特色的虚幻的电影世界里寻找和实现他们在现实中无法获得的快乐。而且由于电影中可以大量的使用“主观镜头”,使得观众成为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他们便以自己的期望、意志和态度来推动着电影情节的发展。(实际上,编剧和导演都必须在创作时考虑观众的参与及感受,使观众共鸣的才是优秀的电影。)观众忘记了现实的自我,他们变成了艺术家,他们的审美的人生态度得到了激发和释放,他们赋予了“电影世界”以新的价值和快乐,并以此来对抗现实的痛苦。通过电影,人们获取了重新回到现实和改造现实的力量和勇气。

另外,在尼采之前,美学家们如歌德、席勒、文克尔曼等人都把艺术归源于人与自然、感性与理性的和谐,并且以此来说明希腊艺未繁荣的原因。与此相反,尼采认为,希腊人创造艺术并非出自内心的和谐,反倒出于内心的痛苦和冲突,并且通过艺术拯救了人生。

这也就论述了为什么具有深刻的人生和社会意义的电影的情节和剪辑需要矛盾冲突来推动。而且电影必须具有大量的各种现实的强烈的矛盾斗争才能吸引观众,观众才能为之喝彩。实际上,甚至许多观众特别喜欢看恐怖片、灾难片甚至血腥的纪录片。

如果要让尼采来解释的话,他会用酒神精神来回答:正如希腊悲剧表达的是早期希腊人“健康的精神病”,这是种族处于青春期的悲观主义,准确地说,这是用悲剧来克服颓废主义。当代的人也是如此,身体越是强健,毁灭意志就越是强大,反过来,毁灭意志越是强烈,对生命的肯定就越是充沛有力。毁灭,并不妨碍它对“四周产生了一种神秘的、福气四溢的力量”。而且重要的不是痛苦本身,不是毁灭本身,不是生命的消逝本身,不是最终的结局本身,而是迈向这一结局过程中的肯定本身,是所有这一切中的主动的肯定:是对痛苦的肯定,对毁灭的肯定,对生命消逝的肯定,对“痛苦,对罪恶,对生存中的一切疑问和陌生东西的无保留的肯定”。

在痛苦中发现了肯定,在毁灭中发现了主动,这就是狄奥尼索斯(酒神)的形象寓言。在电影中观众成了主角,成了艺术家,成了酒神狄奥尼素斯的化身,在醉盼状态中,人施惠于万物,强迫万物向自己索取,强奸万物。他改变事物,直到它们反映了他的强力,成为他的完满的反映,这就是艺术。这也就是电影的真正魅力所在。这也是人类越来越喜欢电影的根本原因所在。

虽然电影中充满了矛盾,充满了血腥,但是我们的审片制度会限制它的程度。对于过于血腥恐怖的镜头,虽然在拍摄和制作上原本是假的,虽然观众也知道这是假的,但不得在画面中直接的出现,要么就必须模糊化其恐怖的场面。没有特殊理由,即使是要保留真实的纪录片,在面对大众时,也必须对血腥的场面和镜头作出相应的处理。对于这些做法,我们会从教育学、心理学来作出解释。但是,若要回归至0电影的本体,或要作出电影美学甚至电影哲学的解释时,我想,就必须回归到尼采,回归到尼采对“日神”的诠释。

尼采把日神用作一个象征性概念,主要是着眼于日神作为光明之神的含义。“日神”按照其词源,他是“发光者”,是光明之神,也支配着内在的幻觉世界的美丽外观。尼采所谓日神精神就是以超然物外,冷静节制的态度,把宇宙和人生视为梦幻,只去玩赏梦幻的外观,寻求一种宁静的愉快和解脱的精神。这是一种审美情趣,更是一种人生态度。即制造幻觉,美化苦难人生,沉湎于外观幻境,逃避现实生活的非功利的超然无为的态度。

哲学家面对着存在的现实,而艺术上敏感的人却“喜欢观察梦幻现实”,这些艺术家经历着梦,为了生活而演习梦的过程。因为日神是发光者,是光明之神,它使得梦的世界有一个美丽的:外观,而且在梦中,梦相总是柔和的,并且力图摆脱强烈的刺激,因此在日神朗照之下的梦的外观,也显示出适度的克制和静穆。在梦的世界中,即便是“他发火怒视,眼神仍是庄严的,让人觉得外表优美。”

也就是说,在日神控制的“梦”的世界中,梦相总是柔和的,并力图摆脱强烈的刺激。也许梦的情节是非常恐怖的,甚至会让我们大汗淋漓,惊醒过来。但是,当我们仔细地回忆梦中的场景时,我们会惊奇地发现:正如尼采所说的,梦相是柔和的,并没有出现如情节那么可怕的,只有现实世界中才存在的景象。因此,同样受“日神”控制的“梦幻”的电影的屏幕,也就必须反映日神的精神和意志,应该显示出适度的克制和静穆。血腥恐怖的场面和镜头必须被软化。

总而言之,尼采对艺术的理解是非常深邃的。我们对电影艺术的理解,似乎从美学的角度上,早已被没有看过电影的尼采说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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