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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华:如何理解影像与观看的关系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10-15 20:47:53 | 文章来源: 99艺术网

文/李振华

前述

岩画、绘画、图片摄影等媒介作为具体的、具象的,观看的直接对应关系存在,处于一个记录影像的平面,对时间的抓取是瞬间的、单一的,是记录方式的存在,反映在日常的、神性的(宗教的)或是臆想的场景与空间中。逐渐出现从二维平面(绘画)的自然意识描画到透视与隐喻关系,通过建筑、场景和环境构成的关系凸显某种神性的带有空间感和时间感的静止画面,从对平面的观感关系转换到对来自空间总体感受的观看方式,到逐渐加入的时间因素,观看的方式和方法,以及那些启迪着观看的诱因都导致电影、戏剧等基于时间和空间的艺术形式的出现。

在电影出现之前人们开始通过某种视幻觉的方式来理解动态的动作关系,如连接在一起的逐格动作的图片或是全景绘画(360度的叙事性绘画,经常出现在对大型事件或是神性故事的描画),将动态的、时间的感觉注入到整个画面,或是通过转动、翻动产生单一画面关联的运动效果。观看开始借助这种互动的方式,构成了对运动的体验,以及对运动中时间和瞬间关系的探索。直到电影出现,来自动态的画面、文字(对白)和现场乐团,构成了类似传统剧场的方式,观者可以体验这一传统的空间经验,甚至更有人尝试使用现场释放香味的方式来构建一个全方位的感官体验,但体验以失败告终。因为这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接受底线,这让电影在后来的发展中除了不断完善的拍摄和还原技术(主要是视觉和声音的),再没有出现更多的、视觉声音之外的体验关系,一直到三维电影的出现,人开始体验三维实景带来的视觉体验和来自座椅的动态效果,这里的体验经验是被模拟的,与来自画面和声音的感受构成一种对应的反应。

电影的体验方式是否止于此?后来出现的电影装置(来自早期的自助式拍摄设备的成熟,如1932年出现的8mm、1935年出现的16mm的在一定阶层的普及)、录像装置(1965年白南准的《禅之电视》)和互动电影(互动类型的基于影像的作品出现于90年代)、网络接龙视频(2000年后)、第二人生(Second Life开始于2003年)等等方式都是关于综合体验的延伸,与电影这一媒介的延伸其实并无太大关系。这样思考的结果是我们可以假定电影作为一种经典的(既定的)方式存在,其精致的画面和场域,以及距离感设置了一个关于时间和空间的特定结构,观影的时长和场所的舒适程度,都是决定这一经典方式的技术支持。电影在不断的推进这一舒适度,也是在强化这一经典媒介的特殊性。当独立、艺术电影出现这一主流的感受方式开始转变,首先是来自影院座位的减少和电影的家庭化(家用录像机出现于1976年),电影成为某种精神的延伸和传播方式,电影开始出现非叙事的倾向,开始出现更加极端的图像语言,这导致了分级制度(1968年11月1日美国制定了分级制度)和类型电影,如恐怖片、色情片、惊悚片、言情片、武侠片等等。伴随着非主流的演进,电影开始呈现出其多样性。伴随着家用录像机的普及,电影中所有不可以公开展出的影像,都有可能出现在家庭的、私人的氛围之中。家用摄像机(VHS)的出现则导致了观看的更加私人化,人开始拍摄自己的电影,拍摄自己存在的生活瞬间,之后不经剪辑的在自己的录像机上观看和拷贝给朋友,观看的方式依旧是家庭式的,但是影响的审美趣味和方法开始转向。录像艺术的出现和发展也是伴随这一技术发展的情况开始的,白南准(Nam June Paik,1932-2006)之前已经有大量的私人录像(电影)出现,白南准开始将这些很难归类的私人视觉、时间、感受转换成一种新的艺术的形态。作为艺术的形态,一个方面是因为作品本身的审美开始具有某种方法,如其作品大量涉及的与音乐的关系。另一个方面则因为其展出的场所,决定了此类作品成为艺术品的空间关系和观看关系。录像艺术开始被当作雕塑的变异体被观看,成为动态的、影像的综合方式,是美学观看经验之下的延伸。

在这里讨论的并非验证这些观看方式及其合法性的问题,也不是审美的逻辑问题,而是从上述的线索出发从新看待今天的基于时间的媒体艺术形式,其构成的自我表达关系,引发的关于观看的综合经验与实验。

录像艺术

来自电视机或是摄像机的技术索引,录像艺术从一个独特的、与媒体技术进程同步的方式建构了观看、记录、想象世界的方法。录像艺术或是电影艺术经常被解释为基于时间的媒介、媒体(time based media),这样的解释来自针对时间观念的讨论,来自图片摄影的源头,从讨论图像和图像的连接关系出发,而录像通过媒材的变化,从模拟(Analog)到数字化(0到1的数字编码方式)的转型,逐渐开始脱离这个所谓基于时间的观念,因为处理方式的数字化,任何一个数字源都可以通过数字的方式被记录与传播,这个基于时间的概念,可以被转化为基于数字本身的概念,而一切(视频与声音)都是可以被数字化记录的。在今日世界,录像不再是一种基于时间和画面的媒介载体,其本身已经具备独特的来自硬件和软件的美学特征,有着自己的美学逻辑,这已经无法被解释为来自图像(24格/每秒)这一概念,为了更加清晰和细致的复制来自自然环境的图景,录像逐渐在接近真实本身,如三维摄像机和全景扫描车的出现,都说明了基于录像进程的数字化发展正在构建一个不仅仅是时间,而且是空间的实景镜像。

录像艺术,从其发展初期录像艺术就是一种针对观看和临摹的综合方式,如白南准对音乐的探索反映在他的作品《大提琴》录像装置上,在做录像艺术之前白南准是一个受到约翰凯奇启发的行动音乐家。安迪沃霍(Andy Warhol)的对被观看和自然表达的情志,基于电视传媒与公众文化的沃霍电视(Andy Warhol TV),在与被采访者或是被拍摄者构成的某种直接对现实的批判。其接近7小时的《帝国大厦》作品,则影射着来自物质世界的拜物情结,来自影像和视角的综合态度,其内涵因为没有对白,却产生了文本、绘画、摄影所能够带来的联想(联动)关系,动态的最大可能。沃霍电视(Andy Warhol TV)侵入式的对他人私人世界的追问,或是《帝国大厦》观察静止式的对某一固定场景的时间摹写。录像艺术在最大可能性上将观看和观者置于一个第三者的位置,观众不仅仅通过艺术家去发现某一单线的主体,而是通过这一复杂的方式开始认识世界、世界的部分通过艺术家的视角、物、人(带有表情和情绪)还有来自自我投射的内心世界。录像艺术尽其可能在丰富这一体验,艺术家在建构脱离来自绘画或是摄影,摆脱了单一静帧的对时间的截取方式,当然这在很多画家的实践中也出现了特例,如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 1909-1992)的绘画方式就是针对时间和空间的共时性进行的最大胆的探索,其结果是给出了这一探索的范例,将时间凝固静止在一个平面的媒介之上,给出动态的形体的变化,以及其重叠或是运动的关系,如 《三聯畫》(Triptych,1976),以及来自时间被抽离的恐怖感觉,如反复摹画维拉斯奎兹(Velzquez,1599~1660)的《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study after Velazquez’s Portrait of Pope Innocent X, 1953)系列,培根把握了这一观念的关键线索,但是因为媒介所限,这一发现在之后的媒介发展中就变得愈加明显。

录像艺术除了上述与绘画和摄影的不同之外,还有就是其可复制性所导致的媒材上的变化,这一复制方式和绘画与摄影的复制方式不同。绘画之于意境远大于对真实的摹写(中国画的创作方式),照片则通过同一底片产生色差、复数、材质和尺寸的不同,具体情节、构图不发生根本性变化,其中有些艺术家尝试通过洗印的方式改变图片本身的印象,如通过药剂中的颗粒或是特别的化学反应来破坏画面图像的方法,来找到另外的美学表达方式,通过破坏所摄取的实景的方式来达成艺术家个体的表达的内容。直到数字化的出现(70年代后),照片才具备了早期录像艺术的特征,其媒材通过电脑的处理开始出现色块化(与上述的药剂处理方式有关)或通过电脑修剪构成内容的人物或是景致,甚至给出图像之外,或是通过大量重叠图像构成的反复的、多层的视觉图景。而录像带(VHS)从一开始就具备这一特征,在转制的过程中,彩色图像和黑白图像在讲述同一故事所构成的时间感受就非常不同,经过不断复制的录像带会出现消磁现象或是断片现象,这些现象都构成了现代美学的某种倾向,也导致了后来数字化出现的某些特殊效果的开发。数字化之后的录像艺术开始脱离早期录像艺术在媒材和传播上的局限,数字化的录像艺术因为载体、硬件、软件的综合效应,正在成为一个无所不在的媒介方式,可以是手机摄像头、电脑摄像头、街头监视器、电梯监视器、卫星系统、医学人体内部摄像系统等等所有可以被应用的摄取图像的硬件。传播的媒介更是五花八门,摆脱了录像机和录像带的时代,从VCD到DVD,到蓝光,到硬盘,到闪存等等硬件都提供了对这一媒介的支持。软件则基本上可以模拟任何我们所知道和体验的视觉经验,可以通过设计软件和三维软件构成完整的电影创作,也可以是对任意时间的截取或是全记录。这在模拟设备的时代是很难想象的强大接驳关系,早期的中国录像艺术家的剪辑或是编辑方式,还是通过两台录像机(VHS)之间的对编来达成。数字时代中影像开始和文本构成直接的互动关系,如写作软件的出现,通过文本软件的编辑,达成对视频的编辑作用。搜索系统的发展,通过关键词的方式直接搜寻来自图像、录像的直接关联信息。视频的关键词化(ReConstitution来自艺术小组http://sosolimited.com/)等发展都可以被看做是录像艺术的未来之一种。

当然这为展示这一媒材的艺术提出了问题,之前的关于博物馆的展览往往将我们带入一个观赏绘画或是摄影的方式上来看待录像艺术,而且早期的录像艺术家也是这样工作的,录像艺术包括内置了电视机的录像装置(同于雕塑的展示方式),或是依旧使用平板电视悬挂方式的二维展示,都依旧在延续着展览、展示的传统。直到网络世界开始,录像开始通过网络传输给每个人,现在3G的时代中手机扮演着最前端载体(展示)的功用。而艺术家也开始通过这一媒材所提供的可能性,逐渐跨越到其他的展示领域,如早期安迪沃霍就尝试将其拍摄的录像艺术于色情电影院播映,以及之后马修巴尼《限制9》、史蒂夫马奎恩《饥饿》等将作品通过电影院播放和院线的系统传播等。也有反之针对来自绘画、摄影关于空间和时间截取的研究,如彼得格林纳威(Peter Greenaway)的电影《夜巡》(Nightwatching, 2007),将这一来自伦勃朗的绘画作品,重新搬上了舞台,不同的是他将其转化成来自绘画、戏剧的电影。

录像显然创造了一个新的、可能的观看与思维方式,伴随着新技术的应用,与针对时间、空间的深入探讨,录像艺术正在从截取转向完全复制,除了大脑的活动以外,这一复制完全可能出现,其尝试的方式可以通过全景电影、三维实景空间投射(CAVE)、谷歌的三维扫描车与三维世界图景,逐渐完善一个完全与现实感受、经验、时间接驳的空虚拟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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