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凤凰》的工人如是说
桑庆峰:我觉得《凤凰》是环保的作品。以前只是把东西做好,现在不一样了,东西放在上面,对不对,合不合适,都要想。每次徐老师过来看,哪个地方不对,又拆了改一次。反复拆来拆去,修改,看效果。《凤凰》翅膀要求一层一层的,我们刚开始做时,没有一层层的感觉。做这个翅膀大概反复了十来次。
张锐:好玩的事就是感觉这么大一个东西,刚开始做没什么感觉,但后来越做越觉得有意思。没有图纸,就是看着小稿参考着做,互相参考着。一开始谁也没有多大的信心,改了很多次,越来越有意思。通过做《凤凰》,觉得艺术是无价的东西。
吴小全:凤凰,谁也没有看到过,谁也不知道凤凰长什么样,只是一种传说。这个作品跟别的不一样,它以垃圾为主,别的都是成品料。这个比较特殊一点。我以前曾经搞过小东西,我做了一只兔子,一个猎人拿着枪打那个兔子,然后枪折回来了,枪口面对自个了。就是说不能够打这个动物。
李占军:我负责灯光部分的线路改造,这几天刚把灯安上。灯光这一块,有的多,有的少,不均匀,然后我就问他们领导,他们说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就是垃圾做成作品。凤凰,我就在电视上看见过。来了一看《凤凰》这个作品,我觉得他们做得挺好的。(采访/章润娟)
徐冰专访
你没有那个1%,就驱驾不了符号
《新周刊》:《凤凰》又是个符号性的作品,我听你说过:符号的使用反而会干扰艺术家的创作。
徐冰:事实上我使用过符号性很强的东西,比如说长城。同时我又很主张使用最身边的材料,你把它一点点改造,就会对人的思维和惯性有刺激和触碰。符号性越强的东西越有难度,艺术总是有50%和51%的较量关系,你没有那个1%,就驱驾不了符号。
《新周刊》:这件作品没有匠气。
徐冰:看上去就是这些材料,实际上费了很大劲,如果我不这么认真,这个东西早就挂在那儿了。现在还有一个破东西搁那儿,实验品。因为它和最早的平面设计和电脑上做的效果图不一样。还有就是节奏感,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在一起有逻辑、有幽默感,这都是很重要的。
《新周刊》:你怎么把一个东西做得有质感?
徐冰:艺术家最终的本事,要把思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语汇表达出来,这就是语言的贡献。其实所有严肃的艺术史都是记载在艺术语言上有贡献的人。比如说《凤凰》的意义,可能就是你说的质感。
《新周刊》:你说过,按照哲学和宗教的态度来生活是不对的。为什么?
徐冰:因为它不够朴素、不够真实,真实的生活就是把你特有的生活节奏、生理节奏给活出来。我后来在想,我怎么就成了一个现代艺术家,我那么老实,而且对传统那么尊重,我有深厚的学院训练,一直以学生的谦虚之心对待所有事情,最后跑到前卫艺术的地方去了。但这就是一种真实的关系,我对艺术,总是带着一种非常谦卑的态度,战战兢兢地面对每一次的创作和每一次艺术的探索,我后来作品被认为是现代艺术的结果,实际上是我老老实实面对艺术的结果。
咱们最初的艺术态度,或者对艺术的理解,我觉得是带有核心性的,就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艺术高于生活,艺术还原生活或者怎么样,至少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实际上你一辈子从事艺术的理念,就是最初的被说得最滥的和毫无感觉的一句话,真正地帮助你走到了现在。生活本身走得快,在今天这个时代,它比艺术走得快,特别是在中国,所谓生活就是这个时代,这个时代走得太快了。你一直抓住艺术来源于生活,一直抓住艺术来源于这个时代,其实抓住这个时代,就可以走得很远。(采访/胡赳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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