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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中国 | 时间:2016-05-05 22:37:28 | 文章来源:嘉泽德鲁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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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Sylvain Alliod

作者推测为米开朗基罗·梅里西(Michelangelo Merisi),又名卡拉瓦乔(Caravaggio,1571-1610),《朱迪斯砍下赫罗弗尼斯的头颅》(Judith tranchant la tête d’Holopherne),约1604-1605年作,布面油画,144 x 173厘米。

这种情况实属少见:今年3月31日的法国政府公报居然点燃了艺术界的烈焰。对新闻动态一向十分警觉的《艺术论坛》网站(Tribune de l’art)创始人迪迪耶·里克奈(Didier Rykner)注意到,法国政府于2016年3月25日通过了一项决议,禁止“推测可能为米开朗基罗·梅里西(Michelangelo Merisi)即卡拉瓦乔(Caravaggio)所作”的一幅神秘油画出境。顿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幅在图卢兹地区一间阁楼里发现的画作在2014年4月末被交与埃里克·图尔甘(Éric Turquin)及其事务所专家斯特凡·潘塔(Stéphane Pinta)和朱莉·杜舍(Julie Ducher)进行鉴定。这条部委政令迫使相关专家不得不提前将这幅表现朱迪斯和赫罗弗尼斯的画作公诸于世并重新考虑其相关市场策略。

贵事务所推测为卡拉瓦乔真迹的这幅画作刚一公诸于众便引起了争议…… 埃里克·图尔甘:我早就料到会有异议。卡拉瓦乔的问题是谁都觉得自己是专家,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已知出自其手的现存画作仅有64幅。再者,这幅圣经题材的画作鉴定起来也确非易事。首先,其几乎停留在最初在画家画室完成时的状态,这一点令人感到十分棘手,因为历史学家多已习惯博物馆中定期修复的画作。另外,正如一位史学家对我们所言,这是一幅屡经修改的“实验性”画作,跻身艺术史上具有颠覆意义的少数杰作之列。遗憾的是,摄影技术没能完全复原这幅保留有之前涂痕的画作。

斯特凡·潘塔:对那些质疑诋毁者,我想说:“你们自己来看。”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感觉就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我上学时读的专业就是艺术品修复和复制,知道人们临摹仿制时的精神状态以及技术上所能够或不能够效仿出来的。路易·芬森(Louis Finson)所仿的卡拉瓦乔作品是一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典型案例,这一仿本整体很平,凸起部分过于简单,且画面缺乏暴力感。但在本次发现的这幅画作中,狂热的躁动显而易见,而且在X光下更是有增无减:通过透视,我们看到一种充满顿结和扭曲的画风,下笔急速稳健,一挥而就。画面下被遮盖的涂痕也证明了画作的原创性:效仿者会全力复制肉眼所见,而不可能仿造出油彩下面的痕迹。从技术上来说,这幅画作不可能是仿制品。

您们是以什么方式进行鉴定的?朱莉·杜舍:画作送来后,我立刻在一本书里找出了芬森的仿本。后者属于那不勒斯意大利联合圣保罗银行(Intesa Sanpaolo S.p.A),在既有出版书著中可以找到详尽说明。身兼画商和艺术品专家多职的弗拉芒画家芬森曾疯狂痴迷于卡拉瓦乔。与之相关的两封信件均曾提到本次发行的这幅画作。曼托瓦公爵(Duc de Mantoue)办事员兼代理人奥塔维奥·詹提勒(Ottavio Gentile)在1607年的一封信中提到芬森那不勒斯画室的两幅卡拉瓦乔画作,但未加具体描述。此后不久,公爵命弗兰斯·普布斯(Frans Pourbus)前去看画。后者在一封信件中对这两幅画作进行了详细描写,一幅是现存于维也纳的《玫瑰经圣母》(Madonna del Rosario),另一幅表现的是“半身的”朱迪斯和赫罗弗尼斯,大小为“厅室尺寸”,而非祭台尺寸。人们现在知道的卡拉瓦乔该题材画作仅有罗马一幅画于1599年的。该画与新发现的这幅相当接近,但对赫罗弗尼斯这一人物的处理更为古典,没有那么粗野,而年迈女仆阿布拉(Abra)也显得没那么冷酷。两幅画作的共同点是赫罗弗尼斯的右手。在新发现的画作中,画家重新使用了这一细节,但处理手法更为写实,加入了黄褐色和肮脏感。其在人物描绘上更为大胆,在这位亚述主帅身上加入了普通兵士和罗马农民的特点,仆人阿布拉颈部也呈现出17世纪农妇普遍具有的缺碘性甲状腺肿大。

作者推测为米开朗基罗·梅里西(Michelangelo Merisi),又名卡拉瓦乔(Caravaggio,1571-1610),《朱迪斯砍下赫罗弗尼斯的头颅》(Judith tranchant la tête d’Holopherne),约1604-1605年作,布面油画,144 x 173厘米。(局部)

埃里克·图尔甘:我可以向您保证,鉴定过程慎之又慎,我们花两年时间进行了非常深入的研究。我们联系了所有应该咨询的专家。问题是,最为了解卡拉瓦乔的内行均是仍在职的博物馆研究员,受到保管职责的约束。但我可以证明,他们其中大多都倍感兴奋……只有米娜·格里高利(Mina Gregori)和贾尼·帕彼(Gianni Papi)认为其是芬森所画。而曾在那不勒斯卡波迪蒙特美术馆担任首席研究员的尼古拉·斯皮诺萨(Nicola Spinosa)教授则坚信这是卡拉瓦乔的一件力作。他强烈建议让曾在那不勒斯对卡拉瓦乔作品进行清洁的修复师布鲁诺·阿尔西普莱特(Bruno Arciprete)协助鉴别。后者看后毫不犹豫地确定是卡拉瓦乔的画风,那是我们所经历的重要一刻。

有人指责该画缺乏溯源性…… 斯特凡·潘塔:我们一直在探究其是怎么到达图卢兹的。画作似乎没有经过很多运输,从画面上的黑色看,磨损的程度并不大;而油画中一般黑色部分最易受损。画作上几乎看不出曾经修复的痕迹,除了红色帘布处因漏水失去光泽的一小块之外,画面上没有其他意外造成的损伤。其被重新裱布并绷在一个法式木楔活体画框上,很可能是在到达现主人祖上家中时,大概约是1810-1820年之间。通过为增加画作清晰度经挫薄处理的黄釉厚度,我们得以推测出画作的最后一次清洁就是在那个年代进行的。

埃里克·图尔甘:我们已经知道的是,芬森将之与《玫瑰经圣母》一起带到了荷兰。两幅画均出现在其1617年的遗嘱中。但在其合伙人亚伯拉罕·温克(Abraham Vinck)两年之后的遗嘱中,表现朱迪斯和赫罗弗尼斯的那幅没有再被提及,很可能是已经被这位画家商人卖掉了。另外需要强调的是,某些人宣称朱迪斯的头部具有北欧特点,但实际上,是该画上的这一人物影响了整个北欧后来的绘画。通过被带到阿姆斯特丹的这两幅画作,卡拉瓦乔的绘画技巧在荷兰艺术家中传播开来。伦勃朗(Rembrandt)从未去过罗马,但很可能看到过这两幅画作。说到本画的藏谱,其所有者曾在上世纪80年代卖出过一幅西班牙名画。根据该家族族谱,后者与其祖上一位曾驻西班牙的拿破仑军队军官有关。我查看过其服役记录。非常有可能的情况是,两幅画作同时进入到这一家族,带有风景背景的圣经题材西班牙画作被挂在了客厅,而我们这幅则被家中某位觉得主题过于强暴的女主人弃置在阁楼了。况且卡拉瓦乔本人也在那个时代被人们所淡忘,直到1905年才被赫曼·沃斯(Hermann Voss)重新提起,而要等到1920年才借罗伯托·隆吉(Roberto Longhi)的评价开始回到公众的视野。

为什么给出1.2亿欧元的估价?是否受到了伦勃朗那对肖像画创下的1.6亿欧元影响呢? 埃里克·图尔甘:与现当代作品不同,古典画作的交易一般都较为低调,公众很少知道。伦勃朗画作的价格固然是个参考:那组肖像是保存极为完好的旷世杰作,但也只是荷兰肖像画中的不凡之作。我们这幅画作才是一个真正的标杆。卡拉瓦乔1607年要价300枚杜卡托金币,这在当时已经是昂贵至极了,比其现存于卢浮宫的巨作《圣母之死》(La Mort de la Vierge)还贵;后者当时被画家以280枚杜卡托金币卖给了鲁本斯介绍的曼托瓦公爵。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卡拉瓦乔本人对这幅画作的重视。此外,卡拉瓦乔作品比伦勃朗的要少见得多。以两者最新版本的作品全集比较,前者仅有64幅,后者则有315幅。且不说给绘画带来变革的是卡拉瓦乔!

画作曾被送到卢浮宫,接受法国博物馆研究与修复中心(C2RMF)的检验。是不是说其将成为博物馆藏品呢?埃里克·图尔甘:近50年来发现的所有卡拉瓦乔画作最终都是由博物馆购纳的。我们对该画进行了16个月的研究后才联系了卢浮宫,后者将之保留了三周。其间,画作经过检验,可惜我们无法看到检验结果。不管怎样,被列入国宝的决定显示出法国国家级博物馆的兴趣。这一程序往往是着手购纳的第一步。没有这一步骤,国家机构无法调动企业赞助资金。

© Sebert

 

2016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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