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建,上世纪中国“新文人画”的代表画家之一,一直以女性为主要创作题材,无论是20 多年前引起轰动的“小脚女人”,还是后来的“现代女郎”,他的画作总是以男性本原欲望解读女性,总是伴随着赞赏与非议,这使他成为一个颇具争议的画家。朱新建的才气是有目共睹的。他曾写过“说美人”的文章,而且一直画女人。故此,一些人便在他所提之画款中“见释、见道、见孔、见庄,亦见村野之俚语、时髦流行之大话,偶显狂放,往往语能中的”。在中国画坛上,也就一度流行起“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嬉皮女来。自然,这流行的嬉皮女构筑了他在画坛的独有地位。 ——编者 李小山/ 许多年来,朱新建几乎一直是水墨画坛颇为热门的话题,从他早年被人诟病的“小脚女人”,到后来的现代美人,一方面被人肆意妖魔化,另一方面又大受欣赏者的赞誉。我和新建是老朋友,在我的眼里,新建作为画家,无论就其才华,或是勤奋,包括学识,在当代画坛都是极为少见的。 中国的画家,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画家,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大狂,似乎身负人类文化生死存亡的使命,开口闭口都是不着边际的宏大叙事,捞名捞利的本事远比艺术上的造诣来得大,却打老子、庄子的幌子,假扮清高,简直恶俗之极,如果让我开一份名单,我想眼下那些名重一时的家伙可能无一幸免。所以,我和画家们聊天时,常常建议他们学一学朱新建,活得本质一些,真实一些。需要说明一点,我并非用某种过时了的道德标准衡量画家,也反对所谓的安贫乐道说教,一个画家的尊严和地位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点滴积累起来的,是慢慢沉淀下来的。 朱新建是个多面手,人物、花鸟、山水无所不能,有一天闲来无事,我翻阅他新出的画册,发觉他的花鸟画得太神了,比正宗的花鸟画家好得多,无论从笔墨趣味,还是画面的整个气息,都是高人一筹的。至于他的山水,尽管也是形神俱在,但相对比较随意,因为中国山水画的系统太完备了,我们会犯一种不得不犯的错误,总是在如此完备的系统里寻找参照。在人们的印象中,朱新建的主要成就还在人物画上,这个评价是对的,但又不完全。在我看来,如把一个时代做为界限,关良的人物画无疑是一个标高,其自然天成的质地是无人可及的。或许,不同时间段,不同性情的画家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天性和追求不一样,结果不可能相同。正如朱新建那样,他已达到了见情见性的深度,为别的画家所不及,但我总还希望他再剥除一些隐而不见的束缚,让他更透明更本质。 实际上,朱新建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画家全面的素养和深度,他通过他的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传达给我们一种信息,真正的画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稍有些判断的人都会发觉,当下画坛的突出的现象之一,所谓的画家只是掌握一点基本技法的画匠而已,他们笔下的东西只是一些不断重复的行活,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当代画家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朱新建是个例证,他的敏感,他的锐利,他的广博,都是少见的,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松懈过,几乎一直在孜孜以求攀登他的目标,他可以深入谈论传统,深入谈论艺术现状,深入谈论某些艺术理论问题。我多次邀请他来学院给学生讲课,每次都是大受学生欢迎,他以自身独特的思考和灵活的话语,带动了学生的激情,这说明,朱新建身上那股始终保持的韧性十足的活力,就像西点军校那句著名的校训:青春不是年龄,而是状态。 我们经常说,画如其人,文如其人,其实做到这一点难上加难。大多数画家只是依葫芦画瓢,套用一种已有的程式,做做表面功夫,人与作品之间天壤之别。朱新建的生活状态与画画实践是天衣无缝的。我曾把王孟奇与他做比较,王孟奇有时也涂鸦一些美女,但在画面里看不到一丝欲念的东西,而朱新建即使画两只鸟,也蕴涵或透露些许色情成分,所以我说,心里有画面才有,什么人画什么画。色情在这里并非构成道德意义的符号,而是指趣味的外延,是一种人生观背后的东西。另外,朱新建的用笔用墨已臻完善,造就了一套完整的趣味系统,并将笔墨与造型的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可以这么说,朱新建的作品在任何场合都能够被一眼看出,他的独特性和图式化确立了他在当代画坛不可动摇的地位,并且我相信,他会做得让我们更加信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