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传兴作品2 新视觉:但是在这之后,你选择的是北上北京,当时为什么没有选近一点的川美? 曾传兴:三年师范学院的学习,通过各种途径让我的眼界和视野都变得不同,在我的同学当中,有立志要考四川美术学院而落榜的,这些身边的例子就成了我信息的来源。再加上,我自己对于北京,对于中央美术学院都非常的向往。于是,在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家乡十分偏僻的镇中学任教,自建校以来我是第一位美术老师,落后现状可想而知。这离我的艺术理想相差巨大,加上专业老师张强鼓励我考大学,工作一年便辞去公职只身选择到北京看看,来感受一下首都的氛围。在来到北京之后看了很多的展览,给我很大的震动,然后我就立志要考北京的学校。初衷本来是要考中央美院的,但阴差阳错到了中央民族大学,当然,这里边也有插曲的。其实我压根儿没想会读中央民族大学,我的目标和梦想都是中央美院,但由于当时对中央美院的考试程序不熟悉,再加上我们当地也没有在中央美院的老师和熟人,考试就成了两眼一抹黑。后来才知道,北京院校招收外的考生都是函报,先是寄作品,通过审核以后再进行复试,结果我第二轮就被刷了下来。原因也是之后才知晓,原来央美复试需要的完整的作品,而我交的只是当时在培训班时的习作。由于当时的报考志愿只填了中央美院和中央民族大学,结果同样的作品,在央美被刷下来,而中央民族大学却将我录取,而且还是高分录取。加上当时家境也不好,要不然我可能会复读一年再考中央美院,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新视觉:当时,中央民族大学油画系的教育风格是什么样的? 曾传兴:教育风格很传统,也很严谨。当时的中央民族大学油画系其实只有一个写实工作室,不像央美有分表现和第三工作室。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因为我自己喜欢写实,这样正好符合自己的口味,所以到中央民族大学也十分开心。 新视觉:你整个学生时代对你之后的艺术创作构成了哪些影响? 曾传兴:我的画不管如何表现,都有传统的学院素养,即所谓的写实或者比较扎实的表现手法,学院给我的影响是非常非常大的,这是学院教育带给我的财富。从事艺术没必要抛弃传统,抛弃传统不如不读美术学院。我认为今后艺术的发展还是会以学院面貌为主,而且我现在也在从事高校教学。 新视觉:你在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四川担任过老师,但是一年之后,你选择了辞职,重回北京。但是做了一年的职业艺术家之后,你又离开北京,去了湖南。你自己怎么看这两次的变动? 曾传兴:在我的人生当中,这两次的变动很重要。一个人的成长,总会有各种不成熟的表现,常有冲动的表现。记得毕业创作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在忙着找工作,当时我的毕业创作正在进行当中,画了一张很大的画,用了六个半月的时间。我定的目标是自中央民族大学美术系成立以来,以前没有如此写实的作品,将来也不会有。我很自信,也很高兴做到这一点,那年也就没找工作。毕业之后回到四川泸州,去了泸州师范学校面试。当时已经是八月份,学校的招聘一般在四五月份就已经定下了。那次回去之后,几经周折,要不然我连师范学校也进不去。最开始的时候,一直想做职业艺术家,这也是自己的梦想。觉得天天创作是何等幸福的事情,但任何时候都要面对现实,需要吃饭穿衣,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创作?所以当时只能适应国情,找一个有职位同时可以画画的单位。这样就去了四川泸州师范学校。后来,由于年少轻狂,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挑战了当时学校校长的权威,也觉得窝在一个小地方一辈子没啥意思,就辞职离开了四川。再次回到北京,当艺术家,在香山呆了一年。香山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我都目睹了它的芳容,到现在为止,虽然很少再去香山,但是那个时候,香山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做职业艺术家有职业艺术家的烦恼,要考虑生存,要考虑作品有没有市场,要卖画。当时也没有展览的渠道和信息,闷头画了一批作品,然后卖给了一家香港画廊。后来想想,这样的生活方式对自己的艺术没有什么帮助,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回高校教书。正好我的一个小校友去常德文理学院应聘,也带了我的资料,他们的系主任看过之后觉得很不错,正好符合他们刚刚成立的美术系的办学宗旨。基于这样一个机遇,我去了湖南。从2001 年到现在,我已经在湖南工作了11 年。 新视觉:现在想起来,对于当年去湖南任教的决定怎么看? 那是完全正确的。湖南虽然地处中部,艺术上在全国并不算很强的省份,可能比四川还弱一些,也比湖北弱,但是他们的美协领导班子是相当开明的,而且湖南对艺术是开放的,尤其鼓励年轻人的创作和发展。 新视觉:2003 年,你的第一张纸新娘系列作品出现,这张作品的出现,对你的影响非常大。 曾传兴:第一次作品叫《逝》。2003 年的时候,我萌生了一个考中央美院研修班的想法,就再次回到北京。但很不巧的是,那一届的研修班的导师是贾涤渄先生,他主要是以表现主义为主,跟我的审美趣味差别很大,并不适合报考,所以就放弃了考研修班的计划。 2003 年正处于非典期间,大伙儿都不敢出来,街上空荡荡的。当时我和一位大姐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喝茶、谈心,相处时间久了之后就谈到了她的家庭。因为在北京见她的时候都是在茶馆、饭店之类的公共场所,从没去过她的家。后来我问她,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你的先生,结果她告诉我说她离婚了。对一个离婚女人而言,失败的婚姻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上一秒我们很畅快的谈艺术、谈人生,她有很多很好的想法,谈得很开心的。但我一问她先生的时候,就变得黯然神伤。之后,我打车回住的地方,坐在出租车上,听到这样一则消息说,“有一名乘客因非典型肺炎去了积水潭医院,出租车司机赶紧去医院检查。”我当时一听,这太恐怖了,出租车都不安全了。所以我又回到常德了。回到常德之后,就画了一幅画,取名《逝》。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也没想到纸新娘。那时候我觉得婚姻是很美好,应该好好呵护,这样的应该珍惜,意思很简单。但展览以后,可能在当时的美术界没有出现过图示,觉得很新奇。我也很意外地参加了第三届油画精品展,之后,第十届美展也是。在第十届美展上,当时的一个美评家,把这件作品定名为“纸新娘”,对于这样的说法我也很认同,名字也就一直沿用到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