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拉宫 油画在树脂版上 300×190cm 2009年
空层——王小松个展
开幕:2009年7月11日,下午3:00
展期:2009年7月11日– 2009年7月23日
地点: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地址:中国上海市虹口区多伦路27号
主办: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学术主持:范迪安
学术委员:朱青生 黄笃 岛子 刘巨德
“空层——王小松个展”于2009年7月11日至7月23日在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举办,本次展览将向上海市民呈现旅德艺术家王小松的最新力作20余件,作品涵盖艺术家的架上绘画、装置和video等多个领域,抽象的艺术作品与批判现实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在王小松的作品当中却被非常完美的组合在了一起。有谁曾经设想过用抽象的方法来批判现实?因为这种设想本身就是矛盾而不可能的,可是他却很容易的就做到了。王小松这样同时具有浪漫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特质的人,从他的最新作品中充分反应出了什么是画如其人,这种驾御两极的能力,这种断然制造的矛盾情感的作品让人产生出的幻觉不得不让人沉思,让人不难看出他的激化矛盾克服极端浪漫的才华,同时,他还具有自由而超跃的精神。本次展览由著名策展人范迪安担任学术主持,朱青生、黄笃、岛子、刘巨德等担任展览组委会学术委员,开幕式当天,著名批评家黄河清、黄笃、王林等将和艺术家王小松一起,和艺术爱好者面对面地进行交流和学术研讨活动。
自2007年以来,旅德归国的艺术家王小松持续创作了一系列大尺度的油画作品,无论从其早期的“克利式拙稚”或1990年代抽象表象风格,还是从当代的主流艺术形态来比照分析,都会产生一种分裂感。当然,这里的分裂感,主要来自对统一性、绘画语言自足性以及现代主义恪守的“本体纯粹性”而言。这些作品的基本形式是在ABS板之上制作一个空心的夹层,在夹层之上的画面上反复描绘、刻画乃至模塑,直到一件件作品充满密集的人和无语义的汉字,厚重的肌理画面透出斑斓的洞孔。这个系列作品既显现出着高度的单色“满画”技巧,又有着不动声色的哲学解构意味。直观来看,“空层”的符号有两类,一类是无语义的汉字,另一类是密集的人体。但两类符号都不是现成符号挪用,可以说是从汉字生成的意象。在我们的视觉文化中,尤其在所谓“文化民族主义”的言说中,已经存在着意识形态恶性膨胀的危机,大量浪费艺术感悟的才能,大量的释义显得颟顸、过度而令人窒息。我们头脑或语言中的一切,无不事先存在于感觉之中,而感觉并不向内看,视觉语言中每一种符号不是起源于对物质世界之观察,包括我们自己身体和身体体验的观察。视觉语言总是受到外部的、物质的、肉身的暗中纠缠,并且由于其起源和历史而具有彻底的隐喻性。因此释义不是万能的,也不可能永远时兴。
文化民族主义的释义是乏味的,它往往直截了当地把一些带有汉字意象的艺术作品当成“中国经验”来解读,其局限性必须予以澄明。“文革”以来渗透了“政治”的中国当代的经验,虽然不乏严肃、锋利的气息,但更多的时候,却在删节、简化艺术家的感受与智慧。以至多半所谓“中国当代艺术”,由于其幼稚的社会情绪、偏执的疯狂、单薄的思想,无法真正被当作“艺术”来对待,倒是作为一种可怜的、过时的“意识形态”副产品更恰当。在“冷战”几乎已经像中世纪的故事一样遥远的世界上,这类“历史的转折点”、这种没完没了的“生死关头”,既虚假又空洞。而只要跨出国界一步,就立刻看清了,那完全像“博物馆里的恐龙大战”,经验和形式都无非一场无聊、无奈的游戏。它的无意义在于,它根本不能给人类的思想增添任何新意;而煞有介事的严肃加倍突出了那种荒诞!中国艺术家的痛苦,在于明知游戏的无聊,还不得不玩,只因为它对“中国”仍然是有效的。这种有效是过剩的冷漠和过剩的快感相互粘合、纠缠的结果,因此需要一种精神的分裂,也需要语言的解构。王小松新近完成的录像短片《零点》是一个实验范例。影像叙事元素是一幅天安门广场的黑白照片,以此展开多层次的演绎,在《空层》中的众多象形文字般的人影活动起来,神采飞扬地走进了屏幕,陆续集合成声势浩大人群,这里没有故事,他们瞬间生成、瞬间幻灭。风云流散、了无痕迹,全片在三分钟之后变成一片空阔的红色。时间的绝对值分裂了,当黑白空间空无一物地充满血色,人的存在比幽灵更虚无更荒谬,革命叙事的释义再度蹈空。作者以往的抽象才能在影像语言中同样出神入化,他似乎压缩并解构了黑格尔“世界之夜”中那著名的一节:
人类是这个夜晚,是这个空虚的无,他在其简单性中包含了每件事情—许多表象和肖像的一个永恒的财富,但没有一样属于他—或许这是不存在的。这个以幻象的表象存在于此—纯粹自我—的夜晚、自然内部环绕它的夜晚,在这个夜晚,这里击中一颗血腥的头颅—那儿另一个可怕幻影突然在它面前出现,然后就这样消失了。
今天中国社会的纸醉金迷,无非是近一百年历史的一枚畸形倒挂的恶果。正是这个古老、沉重、曾经辉煌而现在正艰难转型的文化——一个堪称史诗性的、几乎具有人类学意义的深刻过程。它的独特和精彩,在于没有任何路标(任何现成的理论),完全得凭自己一步步摸索出道路。作为这个时代的艺术家,血管里必须充溢涌流这个浓度的血液!没有贫乏的现实,只有贫乏的艺术家,而要拒绝贫乏,只有追求真的深度。用不着去窥探“中国的”当代人心,艺术家自己就有一颗当代人心。对自己的追问,应当能够通向人性彻底、共同的困境。此即透明性所在。
“当代性”要成为艺术价值判断的标准,其前提是形式之新,其目标是真实性之深。艺术的“当代性”必须层层“趟进”地下。向下,走到柏油下、石板下、黄土下。让那儿的泥沙、暗河、岩浆,构成我们呼吸的纵深。它们的沉重赋予当代性份量,更赋予当代性能量。由此可以理解,王小松的“空层”绘画所隐喻的世界,在“乱码”遮蔽的词语之下是一个透明性的世界,透明性是当前艺术中最高级、最有解放意义的价值。透明性意味着体验物自体的光辉,体验“太初有言”的天地,因此为我们留出稀疏的孔洞,让空间递进,使生存感觉在密集的日常词语窒息之下透出光和气。 王小松的《空层》摈弃释义,而通过分裂的空间结构去“呈现”。作者放弃了从甲到乙、由上而下的“逻辑”,却让自己置身于多层次的“风景”中,去呼吸、聆听、感受那个活生生的透明感。直到你闭上嘴,不再企图告诉绘画该怎样,而绘画开始对你说话。直到以分裂的方式解构了“中国经验”,同时又以解构式的哲学思维分裂艺术统一性的“霸道”。
为何《空层》这样抽象性的非释义,反语义的绘画会和解构主义哲学发生关系?或许在此需要一点必要的“释义”。哲学讲的是“大道”:在哲学看来,其他的“道”只是“小道”,即便是从哲学分裂出来的美学或艺术哲学,也一直隶属于哲学门内的“学科”。哲学乃是决定其他“小道”的方向与命运的终极至尊之“道”哲学总是力图将其他各类之道归结于自己的门下,受制于自己——哲学在这一点上看有其独特的“霸气”,更表现为专有的“霸道”。如果说哲学之“道”的精神展开过程就是哲学的内在历史命运的话,那么由哲学之“道”展开的路径,对哲学之“道”的理解、反叛和重新梳理,进而把握哲学之“道”的精神运行轨道,就成为理解不同境遇下的哲学规定的一个重要维度或视域。油画的问题也是如此,一个语焉不详的“油画味”几乎主宰了中国油画一百年,正像“笔墨”成为中国画的幽灵性本体。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王小松的《空层》所展开的解构式创作显得有趣,以“分裂”为纹理,其把握问题的视野由于被置放油画之“霸道”的背景下,其运思的角度、展现的视觉效果、表达的语言方式及其特有的结构,就有了异乎寻常的昭示,有了对和油画艺术演进之道的不同取向的路标界别,有了对先锋艺术精神的内在张力的深层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