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是由很多元素构成的,不能以单一元素变化判断涨跌。比如有些人觉得现在市场不好,理由是:去年傅抱石的作品6,000万元,今年拍了2,000万元——其实,作品之间的差异很大,去年6,000万元的那幅作品今年拿出来再拍,一定不会低于5,000万元。还有人说,现在政策趋紧了,很多画家的作品不让出境了,可这种情况是一直有的,每几年就会补充一遍,只是不被关注而已。
即使是经过前两年的调整,今天的艺术品价格仍然比2009年时高。其实,市场一直是这样:有精品出现,就会有“高价”出现。
种种认识误区,一般都源于外界对艺术品市场缺乏了解。
那今天的艺术品市场存在泡沫吗?
泡沫肯定有。任何市场都有泡沫。从短期市场来看,泡沫越大、风险越大;但长期看,泡沫并不可怕。
我怎么理解泡沫?一件艺术品,去年上拍500万元成交,今年上拍卖了800万元,交易过于频繁、流通过剩就存在泡沫。但是如果是十年之后再成交呢?这300万元的价差可能就不那么明显了。
艺术品交易是一个拿时间换空间的概念。今天人们过多地关注了回报率,但其实艺术品最大的价值是精神的享受,给人以身心愉悦。假设一件艺术品陪伴你20年,即使不是国宝、即使没有增值,但陪伴你这20年的愉悦是确实存在的。所以,首先要喜欢。博物馆里有那么多作品,每个人都想据为己有,是因为它们能赚钱吗?
市场调整时,人们应该正视、反思这个问题。艺术品是用来赚钱的还是用来欣赏的?过去几年里,外界过度放大了艺术品的投资性,但其实投资风险很大。
作为市场构成的一部分,藏家和拍卖行一样,同样对市场和行业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您怎么看待现在的收藏家?
我想说说台湾的藏家。我在台湾时听过一句话:在台湾有钱人不买艺术品是很丢人的。可以这么说,台湾的大企业家不搞收藏的寥寥无几,似乎除了王永庆、郭台铭之外没有第三人了。而我们的藏家还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企业家,还不成熟。
台湾的大藏家组织了一个叫清玩雅集的收藏团体,其中有一位大家曹兴诚,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很尊敬的藏家。他的收藏和博物馆不相上下,对青铜器的研究也是全世界出类拔萃的。对他而言,藏品带来的乐趣绝不仅是增值保值,而是成就感。他的意见对研究者和专业人士而言,都是值得重视的。很多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并不能随时看到顶级藏品,但是曹兴诚的优势在于不但感兴趣,还可以随时观看、随时触摸,他的研究一定是精专的。
新生代企业家是否参与了艺术品收藏?
在国内,参与艺术品收藏最多的是做实业出身的企业家,比如做金融投资的、从事制造业的。而文化素质比较高的一批企业家的参与度最小,比如高科技产业出身的。很多人说艺术品投资领域“水太深”,这可能会让 IT产业的年轻企业家望而却步。而在刘益谦看来,这种所谓的“水深”是“好人学做坏事”,以他的识人能力、经验和胆量而言,这都是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行业。当然,他也是个天才,不论是金融领域还是艺术品领域都能取得成功。
对我们来说,要进一步完善行业的规范、规则,以吸引更多高知型企业家。另一方面是,国内的年轻企业家大多数处在上升期,更多精力和金钱投入到了再生产中,还没有沉淀到欣赏古玩、书画上。而当代作品和油画的购买群体就更年轻一点。
匡时会做哪些调整?毕竟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国际巨头也在进入内地市场。
我们这个行业目前有几点欠缺:拍品资源越来越缺,真正的人才稀缺,社会信任感缺失。
事实上,我们的产品服务的不是大众,往往个体的作用很重要,归根到底是拍品说话。在这个小市场,信息是很对称的,一件5,000万元的拍品,成交三天后,大家一定知道是谁拍的了。所以,品牌对我们固然重要,但人才、人脉的积累才是关键。外资巨头进来并不可怕,任何企业都要面临一样的问题。
去年,匡时合并了上海恒利,改变了业内的惯例——在那之前,业内的风格是一家公司做得久了就会拆成两家公司——这种选择正是为了提高竞争力和人才储备,以应对未来更激烈的竞争。
中国在快速发展的路上会面临很多问题,很多事情就像孩子——身体长得飞快,但衣服、心态等还是小孩子的,很多企业就像10岁的孩子还穿着3岁的衣服,要改变和进步的方面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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