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的版画大都是用油墨印刷。但中国版画家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中国独具的水印木刻法,它使用的全部是中国本土的技法和材料,因此既完成了民族性的独创,又能与中国画靠近,对于版画界来说,这是一项开创性的发明,因此颇受海外收藏界的欢迎。由于日本版画界也是用水色来印刷版画,所以在彼国特受青睐。与用油墨印刷在机制纸上的版画相比,水墨印刷在宣纸上的版画与中国画的差别很小,收藏的时间又相对长,更接近中国人的审美心理,按理说也应在收藏界占有一席位置,但仍然收藏量不大。究其原因,是收藏族一般难以分辨水印木刻和以复制中国画为目的的木版水印的区别,认为这两者都不是原创,不是艺术品。也误认为水印木刻可以不受限制地印刷无数件,因而影响了作品的唯一性。其实这是一个误导,水印木刻在印刷上要远比油印细致复杂得多,而且效果远难掌握,远难统一。
版画也不是全球通行,一般说来,欧洲、日本和美国都接受版画。但是,有的国家和地区对版画也有偏见,东南亚基本不要版画,他们喜欢色彩,喜欢轻薄透明的水彩画。中国台湾地区对版画也有偏见,几十年来台湾版画界只能由廖修平等一两位版画家来独立支撑、惨淡经营。
版画的一种微型形式是藏书票,在国外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小画种很时兴,中国也有一些收藏族,但价位普遍不高。藏书票是作为书籍的附属来收藏的,中国人对书刊古籍、碑版旧本的收藏热情都不高,更别说贴在扉页上的一枚小小版画了。
按理说,一幅画的售价是与它创作过程的繁简成正比的,工细的要比写意的卖价高。一幅版画的创作过程无疑要超过一般的中国画或油画,但它们的售价竟然有几十倍几百倍的差距,这令人匪夷所思。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幅版画的收藏费是一两百元。有的版画被选送出国展览,要求作者加印,中国展览公司开的报酬是每幅40元。外贸部门曾经把中国的水印木刻卖给日本,每幅收购价只有几十元,交由业余作者去水印加工的费用更低,每印一幅付六毛钱。这种价位不要说与国外天价版画是天壤之别,就是与日本一般的版画价位相比也大有差别。在日本,栋方志功的一幅小尺寸木刻的售价动辄一两百万日元,这种对比不仅令人瞠目,也令人悲凉了。
事实上,中国的版画在经过几代人的探索之后,早已是成就斐然。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里出现的许多优秀版画作品《鲁迅像》、《蒲公英》、《北方九月》、《阿诗玛》、《初踏黄金路》、《北海之夏》等抒情性的作品直到现在还留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中国的版画作品获得的国际性奖项也要比其他画种多。与其他画种相比,版画较早地挣脱了政治的影响,而走向歌颂新生活的题材了。在近十数年内,版画的形式更是多变,佳作迭出,形成了北京、四川、黑龙江、江苏、浙江、上海和云南等重要产区,在很多重大的展览里,版画都能够获奖。版画是最具有形式感、最具有表现性、最能与国际潮流接轨、也最具有观念性的一个画种。即使是当年政治性很强的那些版画,其艺术性并不弱,何况它们已具有史料性,在市场上的价值不应小觑。在沉寂了几十年之后,中国的版画也应该面对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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